195、第 195 章（2/2）
陆离心领神会，却只是点头，行动上一手揽着黛玉的腰，一手轻轻扶着她的肚子，保护的滴水不漏。
儿子疼媳妇，吴夫人一直都是知道的，但平时也没小心到这个地步。怎么出去一趟，这般如履薄冰一般，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仔细看陆离的动作，垂眸轻笑，目光有意无意撇过黛玉小腹处，便散逸出来的温柔和喜悦。
这是……又有了？
吴夫人越看越像，含笑点了点头，垂眸看到自己怀里的孙女儿，暗道，小汐儿啊，你娘又要给你添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玉儿、离儿，快过来！”拍拍身边的座位，吴夫人笑道，“想孩子了吧，孩子们也想你们了。”
两个孩子一看见黛玉便“啊啊啊”张着手，要娘抱。母子连心有时候是种本能，黛玉一走好几天，怕孩子们忘了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她心里高兴，便想起陆离，回头得得意洋洋地看陆离一眼。
上翘的嘴角，弯弯的眉眼，越发衬得她眸子晶亮，陆离深邃的眸子也不由得染上笑意，宠溺地看她一眼，见她伸手要去抱孩子，便先一步过去，将孩子接在怀里，道：“我抱着，你看。”
黛玉：“孩子要我抱呢。”
陆离：“不行，太重了。”
黛玉：“不能叫孩子失望。”
看着一儿一女白白胖胖的小圆脸，此刻正睁着圆圆的眼睛，满脸期盼的看着黛玉，被自己接在怀里的女儿似乎还有些不乐意，扁扁嘴，要哭出来的样子，陆离一面感叹好可爱，一面又舍不得让他们失望。
他抬抬下巴，示意黛玉先坐在矮榻上，慢慢地把孩子放她膝盖上，自己再在一旁托着，防止两个孩子掉下来。
“这样抱着更省力。”他道。
“俩孩子还小呢，又不重，哪里就累着我了？”黛玉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还是要小心为上。”
吴夫人在一旁看的颇为感慨，原以为陆离他老子对女人算十分细心的了，没想到儿子是青出于蓝啊。不行，得叫他老子好好学学，看看儿子是怎么体贴照顾媳妇的！
吴夫人心里还挂记着另一件事，到底黛玉是不是又有喜了。但他们刚回来，正跟两个孩子亲热呢，这时候问有点不大合适。吴夫人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才瞧瞧拉拉陆离的袖子，低声问：“玉儿可是又有了？”
陆离也知道自己方才一系列动作过于明显，她猜出来不足为奇。
看见儿子点点头，吴夫人又问：“多久了？”
陆离：“应该还不足两个月。”
“那还坐胎不稳呢，这时候最怕累，你多照顾着点，记住了。”
陆离好笑：“娘您觉得我照顾的不好吗？”
吴夫人愣了愣，失笑：“是我多虑了。”她一紧张都忘了，照顾媳妇这方面，离小子还用自己提醒？不嘱咐他，他都把媳妇捧在手心里了。
两个孩子刚睡完觉，精神好得很，玩了小半个时辰还很有兴致。但黛玉、陆离坐了一天的车，连正经饭都没吃上一顿，陆离倒也罢了，黛玉可是怀着身孕呢，吴夫人却她累着，催他们回去歇着，孩子先叫乳母照看，催了好几次，黛玉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乳母。
还未进府门，陆离便打发景文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找英莲熬鱼汤去了。这会子刚好熬好，英莲亲自送了过来。黛玉不知缘由，颇为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时候回来，还提前熬好了鱼汤？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鱼汤了？”
英莲看陆离一眼，笑眯眯地对黛玉道：“这事……奶奶问问大爷便知道了。”
黛玉下意识地看向陆离，漂亮的眼睛眨啊眨的。
“离哥哥，怎么回事？”她歪着头问，然后不等陆离回答，便接着说，“你提前打发人回来，告诉英莲我想喝鱼汤的？”
虽是疑问句，但她几乎是用笃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陆离点点头，好不脸红的拍马屁：“还是娘子聪明。”
黛玉嗔他一眼：“英莲姐姐才生了孩子多长时间，身子还没调理好呢，你就使唤她，好会心疼人。”
陆离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我这不是看你什么都不吃，急了么？别太担心，我也就使唤她这一回。”说着回头叫竹儿，“你去看看，吩咐给你英莲姐姐收拾的干净房舍可收拾好了，若好了，就叫你英莲姐姐歇着去？”
英莲忙摆手道：“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做一碗鱼汤而已，又累不着我，哪里就用歇着了？”
说着已经用填白瓷小碗盛了一碗鱼汤，要服侍黛玉吃。竹儿抢着服侍，让她歇着，她执意不肯，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肯相让。
陆离摆摆手道：“干活你们也抢，罢罢罢，都不用你们。英莲把碗给我，我服侍你们奶奶吃。”
英莲和竹儿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把碗递给陆离。
陆离送到嘴边，试试温度，发觉有点烫，便轻轻吹凉了，才一口一口喂给黛玉。他喂一口都要看看黛玉的状态，唯恐她吃了鱼汤再反胃恶心。许是吃了许多酸梅开胃了的缘故，黛玉并未有恶心的现象。一碗鱼汤见了底，黛玉天天嘴唇，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他才放心，看来是不会吐了。
假期还有两天，陆离觉得提前回来也不错，还能在家里好好跟黛玉腻歪两天。
不用上班的日子，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黛玉待在床上，哪怕什么都干不了，只是安安静静的躺着，抱着她，拥着她，便十分心安、温暖。
可惜黛玉不许他这样，说什么大白天的在屋里不出去，叫人家笑话。
笑话什么笑话，谁爱笑谁笑去，他陪自己老婆伤天了，还是害理了？
这不，黛玉又催他出去转转，不想出去，就在花园里逛逛也行啊。陆离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叫黛玉靠在他怀里看书，听见她的话，便在她耳朵根亲了一口，替她将看完一页的书翻过去。
“不去，我抱我娘子还没抱够呢。”
“可是……”上牙齿咬着下嘴唇，脸颊上爬上红晕，感受到陆离身体的变化，黛玉嗫嚅道，“这样，不……难受吗~”
说到后面不自觉带了些颤音，听得陆离心里又软又痒又无可奈何。
他的玉儿，他的小娘子啊，究竟叫他怎么才好……
陆离越发觉得头脑发热，整个人都有些云里雾里，他低头看着黛玉，眼里柔得能滴出水。
“唔……”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黛玉蹙蹙眉头，声音不自觉从喉间溢出。然后她受到惊吓似的，忙用手捂住了嘴。从前她以为只有男人才会整天想着床笫间那些事呢，其实根本不是，女人也一样。
她之所以不愿陆离一直呆在屋里，不只是怕别人嚼舌头，主要还是怕他忍不住，也……也怕自己忍不住，又……又去引诱他。
想到这里她羞恼地用双手将整个脸都遮住，只露出红的滴血的两个耳朵。
反正都怪离哥哥！哼，就是怪他！谁让他每次，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那么舒服，不然，也，也不会这样……
看着脸红彤彤，害羞带怯，红苹果似诱人的黛玉，陆离便忍不住想吻她，可是吻过之后，又会忍不住想做更过分的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出去转转，冷静冷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明明是自己催着他出去的，可陆离一走，黛玉便觉得心里空落落，好似缺了一块似的，心里又急又痒，百爪挠心一般。懊恼地咬了咬手帕子，黛玉暗道，早知道不叫他去了！被他抱着焦灼难受，也好过后背空荡荡的失落感。
钻到被子里，侧身蜷缩起来，抱着陆离的枕头，才勉强摆脱那种丝丝缕缕缠绕着人、挥之不去的空虚感，黛玉满足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勾了勾嘴角。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孩子们都长大了，在她和陆离膝下承欢，拉着他们的衣襟子喊爹喊娘，周围是漫天的花海，微微拂面的是清新的微风，美得叫人沉醉！
她享受得在花海里奔跑，孩子们叽叽喳喳追随，她试图数清孩子的数目，可数了好几遍，总也数不清究竟是几个，只知道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忽然，手里牵着的垂髫小儿松开了手，很快迷失在漫天的花海之中，黛玉忙喊那孩子的名字，孩子也一声一声的叫娘，还叫黛玉不要走，他害怕，黛玉心里一惊，忙扒开花海找，找来找去，都不见人，急得大叫起来。
“玉儿，乖，别怕，我在这，我一直都在……”陆离见黛玉梦中急得汗都出来了，忙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黛玉渐渐醒转，眼睑抬起，露出水汪汪的眸子和红红的眼珠子。
“离哥哥……”叫一声，黛玉扑进陆离怀里，呜呜哭了起来，把陆离吓了一跳，把人拉起来，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一面安慰性地亲吻她的脸颊，像对待一个脆弱的婴儿。
“呜呜呜，离哥哥，我把孩子弄丢了，呜呜……”
“做梦，只是做梦而已，没事的啊没事，孩子们都好好的呢，不怕不怕……”
“只是个梦，没关系的，对不对？”黛玉仰起头，湿湿的睫毛，红红的眼睛，越发衬得小脸儿可怜的不行。陆离只觉得心揪了一下，黛玉的一滴滴眼泪便如一把尖利的刀子，直戳在他心尖儿上。
“对，只是个梦，梦都是相反的，没事的。”他轻轻啄吻着她，温柔地道。
“你别走，陪着我！”黛玉抱着他的胳膊，脸颊在柔软的丝绸上蹭了蹭。
“你撵我走我也不会走。”媳妇刚做了噩梦，还会子还惊魂未定呢，在黛玉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走开。
黛玉在陆离怀里趴了好一会子，才渐渐平静下来，不过她还是不放心的说：“离哥哥，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心里没底。扶我起来，我要瞧瞧汐儿、澹儿去。”
这种情况下，不让她亲自看看，她肯定不会心安，陆离便扶她起来。这会子外面已是傍晚，还起了风，怕她冻着，用披风将人裹严实了，才搂着出去。汐儿、澹儿就在厢房里，由乳母看着，已经睡着了。黛玉盯着他们胖嘟嘟的安详睡颜看了半天，心下才稍安，临走前还给两个孩子仔细掖了被子。
是夜，她在陆离怀中睡得倒还安稳，翌日一早，便去瞧了自己带回来的那对儿母子。黛玉已经知道那孩子叫金宝，女人姓王，黛玉便喊她王姐姐。
黛玉仔细替金宝把了脉，他倒没什么大病，不过是身子弱，加上营养不良，才病了一大场。昨儿含了参片，晚上又吃了一小碗参汤，今儿气色明显比昨儿强很多，再细心调养一段时间，应该便能大好了。
王氏跪在地上给黛玉叩头，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是唯恐不安的，脑子迷迷糊糊，像是做梦一般。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乡下农妇，这是积了哪辈子的福气，得这样的大贵人相助。她不知道恩人究竟是何身份，但他们能住这样的大房子，用这么多的下人，肯定是大官，比里长还要大很多的官儿。昨儿她破衣烂襟、脏手脏脚的，什么也不敢坐什么也不敢碰，甚至踩在地上，都唯恐把地给踩脏了。
这里的丫头们都比她们那里长家的闺女都好看，而且十分和气，不想村东头马地主家的丫头，成日家恨不能鼻孔长到天上去！
“王姐姐快起来，不用这么客气。”黛玉说着给竹儿使眼色，叫她把人拉起来。
王氏搓着手，很有些局促：“奶奶，小妇人庄户人家，家底浅薄，这几年点灯熬油的给人做针线，挣得几两银子也都给宝儿买药了，家里只余几间房子几亩地，若能要过来，换成钱……吃了奶奶这么多好药，听说那人参棵便好几两银子呢，我知道不够，可我们娘俩儿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只有，只有……”
说着噗通一声跪下了，“奶奶若不嫌弃小妇人笨拙，便把小妇人留下使唤吧，我虽不如这些姐姐们心灵手巧，力说气还是有的，干着粗笨活也使得。若没有奶奶，便没有我的宝儿了，我给奶奶当牛做马一辈子，也还不了……”说着又连连叩头。
当初孩子他爹曾摸着她的肚子说，将来他儿子要考秀才当老爷，所以她再苦再累都要做针线给儿子攒读书的钱。救命之恩大似天，为奴为婢虽然为人若不齿，但如今身无分文的她除了这个，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报答。
“这话严重了。”黛玉笑看竹儿一眼，“快把你王姐姐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