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第 27 章（1/2）

气氛有些凝滞。

乌鸦从晕眩中回过神,无措的看着这两个对峙着的人，一时间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办。

它的父亲是正春的那只乌鸦，在小的时候,枫和还照顾它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虽然经常斗嘴打架,但关系很好。

本来能和枫和再次见面,对乌鸦来说已经是做梦的场景，但现在,她和主人左近次有了争执，就让乌鸦不知道要选谁了。

“你,你杀了人……”鳞泷左近次眼神痛苦的看着可琳娜,“杀了谁，杀了多少人？……有、有没有吃人？”

他终究还是没有保护好老师唯一的女儿。

如果……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枫和也不会跟那只鬼走，更不会如此堕落……

左近次握紧了手中的刀刃，面对这外表瘦弱的女孩，他那对着鬼都不曾有一丝动摇的手竟然抖的厉害，锋利的气势不复存在，只剩下内疚的情感。

“很多，数不清了。”在山上的时候，她杀了不少妄图捣乱的村民和山匪,“我不吃人的。”

左近次的痛苦更深,他看着可琳娜，对上她那纯净的眼睛,只恨不得立刻剖腹自杀，“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我再强一点的话，枫和你也不会杀人……”

“你就算再练习一百年也打不过童磨。”可琳娜很残忍的解开了事情的真相，“他现在是上弦二了。”

左近次瞳孔一缩，不可置信道：“上弦……二？”

“我知道你前不久杀了一名上弦，但是，你不要骄傲，像那种鬼，无惨想补充多少就有多少。”可琳娜歪了歪头，学着枫和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睛，极尽高傲道：“人的限制永远赢不了鬼，童磨一个人可以灭了整个鬼杀队。”

左近次没有回答，良久之后，他仿佛下定决心，缓缓道：“枫和，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不行！左近次，大笨蛋！大笨蛋！”乌鸦十分了解自己的主人，当他露出这种神情，就意味着他要动手了。

“不能伤了！枫和！不可以！不可以！”乌鸦发出尖利的叫声。

可琳娜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火上浇油道：“人杀动物是天理，动物杀人就是为恶，人杀鬼是正义，鬼杀人是邪恶，左近次，我是鬼，杀人有什么不对？”

“枫和……”鳞泷左近次的身体微微抖了起来，不同于刚才内心愧疚的颤抖，这次显然是被惹怒时的下意识颤动。

他看着可琳娜，犹自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是人。”他这么说着。

“在我眼中，你是一个人啊。”

那双原本总是用着柔和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此时满是泪痕。

“枫和，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的话，就不会犯下这种错……”

左近次上前一步，将刀贴着可琳娜的脖颈，只要再用力一点，他就能砍掉可琳娜的头颅，将她杀死。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人。”可琳娜冷冷道：“如果我是人，杀了人之后，你只会把我送到警署，让我自首。”

“现在，我杀了人，你却要杀了我。”

“左近次，我在你的眼里，一直都不是人。”

她这话一出，鳞泷左近次的表情顿时变得苍白，血色褪的干干净净，他后退一步，手上也似乎抓不住拿把日轮刀，刀身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垂着头，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双脚一软，撑不住身体，便跌在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他喃喃的摇着头道：“你是人，你明明就是人……”

“我一直……一直都把你当成妹妹看的……”

“是吗？”可琳娜稳稳的扶住他，将他放在角落，又让乌鸦拿来湿毛巾，贴在他的头上。

比起半人半鬼的她，身为人类的鳞泷左近次此刻更像是一只怕阳光的鬼。

“我不是人类，左近次，你不要在骗自己了。”可琳娜调整了下身体，避开了照射过来的阳光，慢慢缩在左近次的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在鬼杀队没有我存在的位置，那里不是我的归宿。”

左近次的眼前恍惚，他又想起了与她初见时的场景，那个时候，救下他的孩子明明就是人类。

老师也在一遍遍强调枫和是人类，说的多了，就连他自己也信了。

也许枫和说的对，他们一直都是在骗自己，骗的自己相信，但潜意识里还是在对可琳娜怀抱警惕之心。

老师死后，他就是和枫和关系最亲密的人，现在，就连他都不肯接受枫和，那么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认同她？

难道要枫和折断手脚，被关在笼子中，才能被允许活在人类社会中吗？

左近次找不到答案，他的灵魂仿佛离开了身体，在空荡荡的天空中四处飘着。

没有归处，也没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