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一更（1/2）

魏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措。

明明站在广阔的天河街边,她却感觉像是被逼到一个极其狭窄的角落。

全世界的空气好像都被掠夺，她只能看见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紧紧抱着她，双手箍着她的腰,好看的脸颊透着粉，眨巴着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她。

她禁不住要败下阵来。

她的手几乎要忍不住要抚上小姑娘的背,想拥小姑娘入怀。

可是,她可以这样做吗？

理智冷冰冰告诉她：不能。

夜深了,拂过河面的微风带着凉意，似乎也在提醒她这一点。

她顿在半空的手还是没能落在小姑娘背上,只能握成拳,一点点垂下。

“魏希姐姐...”

许是她太久没有回应,小姑娘原本的自信霸道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没底气。

环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松开了,小姑娘撇开脸不再看她。

魏希看着小姑娘在她眼前转身,仿佛被抽去了全部生机，背影孤寂又落寞，游魂一样往前飘。

心里闷闷的。

一个人不太安全，她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终究是放心不下，她追上前拉住小姑娘的手腕,温柔的嗓音带着诱哄意味：“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你送。”

小姑娘甩开她的手,抬眼看她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眼神装作很凶的样子，但她看了只觉得小姑娘可怜巴巴。

“黎璃，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魏希看着她心疼道。

之前好几次小姑娘被她伤了心,都会碰到不好的事情，她必须得把小姑娘送回去才安心。

“可是，你凭什么管我？”

“你有什么立场？”

小姑娘流着眼泪问她。

魏希被问得愣住。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小姑娘的生活。

“说不出来了吧。”

魏希薄唇抿得发白,小姑娘看着她一边流泪，一边笑：

“魏希姐姐，我求你以后都别管我了，我再也不想自作多情了。”

“你知道吗？每次我努力寻找你可能喜欢我的蛛丝马迹，找到那一刻开心得不得了，但是很快又彻底失望有多难受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一次又一次努力靠近你，可你知道吗？每次我冷静下来一个人舔伤口的时候，我都会想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犯贱，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纠缠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所以，魏希姐姐，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也不想伤害我的话，就请远离我吧，不要因为担心我的安全就送我回家，更不要因为可怜我对我好。”

“你给的，不是爱情我都不想要。”

黎璃一口气把这些闷在心里很久的话都说出来，瞬间如释重负。

她一直都是个骄傲甚至自负的人，先前对爱情的态度也是有些不屑一顾的，但没想到自己在爱情这条路上尝到的苦头最多。

虽然很心痛，但她此刻总算有勇气做一个了断了。

长痛不如短痛，人生那么长，她就不信自己这辈子就只喜欢魏希一个人了。

她坦荡地盯着魏希那双如墨的眸子，依旧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魏希回应她说：“好。”

声音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大概这对魏希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黎璃自嘲地想。

收回视线，她不再看魏希一眼，继续沿着天河街道往前走，魏希也真的没有再跟上来。

走到双脚都有些麻木了，黎璃才终于转身往回走。

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人了，天上还有很多孔明灯在缓缓飘着，静谧又美好。

黎璃停下来，只是看着那些飞在天空里的灯就又没出息地流下眼泪，她甚至还想去捡回那个放飞失败还被她弄破的孔明灯。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好在等她走回到原来魏希卖孔明灯的地方时，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魏希自己处理掉了。

看，这就是天意，她告诫自己。

她不想走了，直接坐在河边的草坪上，隔着护栏看映着柔和火光的湖面，湖面一荡一荡的，波光粼粼，像浸在酥油里的好看画纸。

草丛上有小虫子，黎璃被咬了几口也懒得动。

跟决定放弃魏希相比，被小虫子咬的痛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忽然，小挎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黎璃打开挎包，拿出手机一看，是阮晴给她发的信息，问她回到酒店没有。

黎璃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回去要给阮晴发信息的。

她快速打字：已经到了。

然后阮晴让她好好休息，就没再聊下去。

黎璃松了一口气，继续望着河面，她今晚忽然有些不想回去了。

反正回酒店也是一个人，回家的话也会打扰爸妈的二人世界，她不想扫他们的兴。

她往河边护栏坐近了些，脱了鞋，大胆地把脚伸进河水里晃荡，感受水流淌过脚的凉意。

-

听了小姑娘那番话，魏希在原地愣了很久。

但她觉得小姑娘说得很对，如果自己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承诺，就不该自以为是地对小姑娘好，因为那样只会伤害更大。

她捡起那个残破的孔明灯，在垃圾箱旁边静静站了许久，才肯扔进去。

最后才原封不动地带着江慕托她送的礼物回去。

她往小姑娘前行的方向最后望了一样，有些担心她遇到危险，但想到小姑娘说的话，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过去找人的念头。

回去吧，明早还要上班，还要把礼物还给江慕。

她开始往回走，但步子被拉得很长，像是身体在抗拒，不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开。

她咬唇，下唇传来的痛感让她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