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暗光·18（1/2）

夏油杰站在一条没什么人走过的街道上，这里的经济实在萧条，路过的店铺十家中三家倒闭，两家转让，剩下的店主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你确定是这里？”

“妾身确定，妾身不会忘记，那个带走了妾身女儿的人的气息。”

阴暗的楼道飘来冷风，长长的阶梯通往建在地下室的商铺，放在门口的广告牌也不知道用了几年，木质的立脚磨损严重。

刻文洞是一家古书商店，原本担任店长的老人因为年事已高，便把店铺租给了一个入不敷出的失业学者经营。

店铺面积不大，推开门后仿佛进入了书的丛林，书架比肩而立，不少扎成捆状的书倚墙摆放，狭小的过道只允许通过一个人侧身的距离，连呼吸中都带着陈旧的纸墨味。

夏油杰扫了两眼，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孤独与信念》雾间诚一著

听名字应该是什么哲学类的书籍，他随手把书放到结账的柜台上，然后轻轻叩了叩桌面。

这家店的位置偏僻又冷清，一天都难见几个来往的客人，看店的人靠在柜台上睡得正香。

如今的店长是个看上去快四十的男人，半长的发松散的扎在脑后，鬓角边的长刘海搭在脸上，眼镜已经睡歪，口水沾湿了灰色的袖口，这会儿正小声的打着呼噜。

梦境被打断，男人突然惊醒，他尖叫着掉下椅子，头不小心敲在了背后的半墙上。

“疼疼疼……”

“……您没事吧。”

没想到这人的反应会这么大，夏油杰赶紧绕了过去，伸手把人从地上拉起。

“没事！我当然没事！”男人拍拍后脑，然后迅速倒吸一口冷气，刚才砸的太重，这会儿已经鼓包了，他强忍着痛意，堆出满脸笑容来招呼夏油杰，“客人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对面人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是的附近学生，宽大的裤腿明显有改过的痕迹。

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不是不良，就是混混。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进了店，那都是客人！

头上的包再痛，又怎么痛的过每月没钱的心！

他拿起扫码枪对着柜台上多出的书扫去：“一共590元，谢谢惠顾。”

夏油杰付完钱，把硬壳书重新拿在手上，书只是引子，他来此另有目的。

“店长，听说你们这有很多古书，我在找一本书很久了，不知道你们这边有没有？”

男人眼睛一亮，古书的价格都不便宜，不说价格，就是抽成都够他过上几个月没有房租压力的好日子。

可能是大生意来的太过突然，他甚至都忘记询问眼前的少年有没有实力承担古书的价格。

“有书名吗？或者知道内容也行！”手指在背后忍不住地搓动，“如果我们店里没有的话，我也可以帮您向做这个生意的朋友去打听。”

“名字叫《化蜘蛛异闻》，至于内容……”夏油杰垂眸看了眼自己的领口，“讲的应该是上古时一位阴阳师在京城退治大蜘蛛精的故事。”

冷水浇在了男人的头上，他这才冷静下来：“呃……恕我直言，您看上去并不像会对这类书感兴趣的人。”

男人也算见过不少古书的收藏者，会喜欢这种阴邪怪异书籍的，一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是带着个针织帽看上去阴恻恻的那种。

“是家里的一位长辈对此感兴趣，但那位长辈暂时无法出门，便由我代劳了。”夏油杰解释道。

“是这样啊。”老人的话就能理解了，男人呵呵一笑，“虽然这本书我这里没有，但我会帮您留意的，您看适不适合……留个电话号码之类的。”

等人离开了他就去找，绝不放过这笔生意。

“没问题。”夏油杰点头，并在男人递来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男人翻了翻边上垃圾桶似的桌面，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找出自己的名片，“我叫砚周，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我找到了您要的书，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请问要怎么称呼。”

“咲。”

“诶？”砚周落笔的手一顿。

这是个女名吧？

“咲。”夏油杰又重复了一遍，“家里那位长辈的名字，先生若是打电话来的话，报这个名字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

“对了，还有一点。”夏油杰仿佛想起了什么，“听长辈说，这本书因为和上古时期的灵异物怪有关，所以书的侧面有一道当时留下的封印。”

“按照那位姬君的意思，封印绝对不能打开，请必须书和封印一起完整的交到我的手中。”

“好的好的！”砚周比了个手势，满口应下，“干我们这一行的要的就是有职业操守，如果这书我找到的时候是和封印在一起的话，之后万一出了什么事，自然是由我们店全权负责。”

“不过……”他抬头看看夏油杰的长相，半开玩笑的说，“您长辈年轻时应该很漂亮吧。”在如今的时代，已经很少能听到“姬君”这种称呼了。

夏油杰低头垂眸，狭小书店的主人是个粗男人，就算把书架打理的很干净，在一些边边角角中还是会有大量灰尘的堆积，成为一些小生物们栖息的巢穴。

“啊，那着实是位端庄高贵的姬君大人。”

他薄唇轻启，缓缓说道。

在砚周灿烂的笑意下，夏油杰走出书店，他抬起一根手指伸到了衣服的领口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很快，一只硬币大小的蜘蛛从领口爬到了夏油杰的手指上。

“这样就可以了吗？”他问道。

“可以了，命运的丝线已经开始织网，接下来只要等待飞蛾就行了。”

话音刚落，蜘蛛就飞快的从夏油杰指尖跃下，几个眨眼便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