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The World·Ⅰ（2/2）

“夫人？”卡莎见王从舟在发愣，轻声喊道，“夫人，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早起。”

王从舟回过神来，朝她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他从卡莎身边走过，肩上那件军官的大衣有些显眼，卡莎跟了上去：“夫人，这件衣服好像……”

“是一个狗男人的。”王从舟也不怕告诉她什么，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之前，卡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别担心，衣服嘛，只是拿来穿穿而已，男人嘛，只是拿来搞搞而已。”

卡莎：“……”

他口中的狗男人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玻璃花房的透明墙壁前，注视着王从舟和卡莎逐渐远去的背影。

吸纳月光借以照亮花房内部空间的墙壁忽然暗淡了下去，男人漠然却俊美的面容被倒映在玻璃材质上，三秒后，他正对着的墙壁上浮现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一段字符逐字呈现在面前——

“滚出来，”男人低声说，“老一，不，现在应该叫你，系统111。”

这次的沉默长达半分钟，男人却极有耐心地等待着，终于等到耳边出现“叮”的一声。

“宝贝闺女，”系统111的声音跳出来，“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糟糕啊，大概只有我那傻逼儿子才能忍受你。”

面前的那段字符如同被海潮冲洗过一般抹去了痕迹，男人抬起手将食指轻轻按在玻璃墙壁上，不急不慢地写字。

系统111盯着他写完，才发现他手下划过的痕迹是两个字，两个它十分熟悉的字。

“除了扮演好这个角色之外，我还需要做什么？”男人低声问。

“两件事。”系统111答道，“第一，不要爱上他，第二，不要完全相信111说的话。”

男人贴在玻璃墙壁上的手指微微一顿，再往下拉长，将“舟”字的末端拉出一道很长的、带着雾气的痕迹。

·

早晨七点，窗外天空阴沉压抑，空气里悬浮着微小的、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的颗粒，就像是雾霾出现的天气，但那并不是造成雾霾的细颗粒物，而是大爆炸的遗留产物，它们以十分慢的速度向四方扩散，迟早有一天会覆盖在第八区的每一片天空。

龚家别墅外围墙的净化装置一大早就起了作用，发出持续不断的嗡嗡声，王从舟被吵得醒了过来，听见不间断的嗡嗡声中夹杂着一楼传来的金属刀叉碰撞餐盘的轻响。

他睁眼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连忙跳下床匆匆洗漱出了房间。等他赶到一楼的时候，餐桌上坐着的四个人，有三个人的盘子已经空了，正众星捧月一般的围着唯一还在进食的人说话，十分卖力地想要引起他反应。

如果忽略掉被围捧那位冰冷的脸色，这本该是其乐融融的一幅场景，只可惜得不到回应的讨好行为看着可笑，时不时的沉默气氛也说明了在场说话的几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忍耐令人难受的尴尬。

王从舟三两步跑了下去，在齐先生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面前没有早餐。

“没有我的份吗？”他朝身旁侍立的女仆说完，便看见卡莎从厨房那边过来了，手里端着盛有牛奶吐司和煎肉片的餐盘。

于是王从舟满脸期待地盯着卡莎走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一条小狗。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他，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男人身上，所以完全没有留意到那个眼神。

容夫人精心描过的眉毛很明显地动了一下，似乎想开口训斥人，但不知为何忍住了。

或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尖酸刻薄的一面，于是只会关起门来训斥令自己感到不满的儿媳妇。

不过另外一个人倒是没她那么多的顾虑，龚白妍已经受够了昨天加上一早上遭人冷待的滋味，将面前的餐盘重重往前一推：“畜生都知道要早早地起来才能有食物吃，某些人啊，连畜生都不如，我看还是别吃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站在旁边的女仆递了一个眼神，于是女仆抬手拦住将要走过来的卡莎，冷声道：“送过来做什么？主人家用餐已经结束，把东西拿回去。”

一时间餐厅里的气氛都冷了下来，空气仿佛凝滞了，沉默得可怕。

卡莎轻轻“啊”了一声，不知所措地看着脸上表情由期待转为失望的王从舟，正想要开口再争取一下的时候，只听见不远处桌上的餐盘被餐具敲得“叮哐”一声响，紧接着响起来枪套筒被拉动的声音。

齐先生依然端正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只不过本该拿餐具的手转为持枪，倾斜着上指，正对着拦住卡莎不让她过来的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