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比剑夺帅（1/2）

有些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

作为有点小心机的直男，被一个绝美的女人问到她美不美这个问题，杨过觉得，回答美固然显得庸俗与常人无异，而回答不美，那就简直是不要命了。

不回答是最好的，但总要有个回应免得唐突美人。她的脸庞凑近到他耳边，嗅到来自她身上的幽香时，杨过忽将嘴唇贴过去，要在她脸颊偷偷亲一口。

当然只是作势。也不可能真能得逞，设想里，她应该会以魅灵一般的身法躲开，然后愠怒“报复”。

但眼见杨过就要亲上，她竟不闪不避，甚至闭上了眼睛，神情与情窦初开的少女迎接自己初恋情郎的亲吻无异。

这可是天下第一女魔头啊。杨过这几年里经历了无数生死关头，有许多次他都觉得自己必死了，表面上视死如归，其实心里担惊惶恐。但相比下来，这是他心跳最快、怕得最厉害的一次。

他终于还是退缩了，因为有一种不真实感。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得意自己是幸运儿，有了无限可能，可以体味世间所有繁华。

那时候他觉得一切理所当然，会有小人得志的任性，会有不劳而获的侥幸，会为了活命挣扎。

但当一个个小目标、大目标、小欲望和大欲望都实现了之后，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

武功越高，想要任何东西，做任何事情都几乎没有难度，这种不真实感愈加强烈，这也是他这几年来尽量淡化系统作用，心甘情愿苦练、游历的原因之一。

此时他在想…

——人间无敌的女剑神对我青睐有加，是因着“一见误终身”的神雕侠躯壳，还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是因为和她互动时的一言一语？

如果她看出了我其实只是恰巧拥有了可以走捷径的金手指的穿越者，这幅潇洒淡定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如果她看出了我其实骨子里是个普通人，是个怕死怕疼怕失去的废物，或许我们不可能有交集？

女剑神睁开眼睛，给了杨过一个媚眼，她的眼睛会说话，杨过听懂了她说的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同样的，与此同时，封禅台比剑夺帅的战场之上，左冷禅是给了岳不群机会的。

他待岳不群运转开紫霞神功，脸上由苍白转为紫气氤氲足有七遍。

七转之后，岳不群脸上紫气臻至顶峰，身子也不再发抖，显然已经驱走了体内的寒冰真气，再无大碍。

左冷禅耐心等着。

他已经等了几十年，不介意多等这么一会。

他要在天下群豪面前将君子剑岳不群打服，再堂堂正正登上这个五岳派掌门的宝座！

待岳不群重新执起长剑站在面前，左冷禅道：

“岳师兄，刀剑无眼，你武功什高，我实在难以把控招式火候，若是不小心伤着你，还请你、你们华山门下勿要太过怪罪。”

这句话看似很有风度，可其实已与打脸无异。

台下的观众们有些可怜岳不群，替他担忧。

有好心人叹口气，有意无意点醒道：“嵩山派左掌门玄功通神，天下少有人是他对手，输了也不丢人。要是为了逞强枉自丢了性命，却不划算。”

岳不群肯定听见了这句话，但他脸上紫光弥漫，没有人能由其此刻脸色猜知心意。

大伙只看到岳不群以优雅姿态持剑抱拳道：“左师兄客气了，比武的规矩，咱们比之前早就说好了。

虽然生死相拼有伤同门之谊，可既然要比剑夺帅，当然不能像寻常切磋武功那般点到为止小玩小闹，必须是得使出毕生绝学，才不让一旁观战的好汉门小觑了。

今日小弟伤在、死在左师兄手上固然毫无怨言，退一步来说，假如可能，小弟有幸赢了左师兄一招半式，也还请左师兄海涵。”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不禁都觉得好笑，便是没有直接笑出声来，也是在心里少不得讥讽岳不群。

刚才大家亲眼所见，你被左冷禅寒冰真气冻成了冰雕，若不是左掌门为了保持高手风度没有马上追加一掌，你现下说不定都没有命在了。

怎么你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不甘拜下风认输，反倒还说如果赢了让左冷禅海涵，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便算是一些武林众德高望重的老者，此时也对岳不群的话颇不以为然，觉得这位君子剑死缠烂打，未免有失君子风范。

场上的左冷禅却没有嘲笑岳不群，反而郑重应道：

“这个自然。岳师兄，咱们两个多年的交情了，何必见外，也不用效仿那些俗人让来让去，手底下见真章罢。”

岳不群道：“好。”

说完这个好字，他整个人突然变了，尤其一双眼睛，变得令人难以捉摸。

杨过在旁见了，总觉得岳不群此时的观感和以往见过的某人相似，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左冷禅虽然经过刚才的比试知道了岳不群的斤两，知道其武功远不如自己。

但这五岳并派是他谋划多年的举措，于他来说是毕生的心愿，此刻马上就能达成，不由得慎重再慎重，所以专心凝神要接岳不群的招式。

令所有人奇怪的是，此时岳不群脸上紫气不再，气色如常，似乎并没有运起紫霞神功。

他刚才明明是用紫霞神功勉强抵御住了寒冰之封，为何这时候反而不再用这门内功？

疑惑时，岳不群挺剑直上，是华山派一招剑法“开门见山”。

这开门见山的招名，许多名山之上的门派里都有，大多是和人对敌时的起手式，本身没有什么变化，是示好、礼让，往往蜻蜓点水一般意思一下。

旁边的华山派弟子们看见师父使出这一招，心里却有不同的观感：

早知道师父华山派剑法远胜于我们，可没想到精妙如此。只随意一招开门见山，竟然就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华山派宁中则宁女侠，岳不群的夫人则想：不群他这一招确实是华山剑法无疑，可总感觉又和平时所见有些不太一样，一时之间又看不出不同之处在哪里。

杨过也与宁中则一样的想法，觉得岳不群这招有异，忙凝神观看。

这是局外人的这时候的心理活动，这时候战阵之内的左冷禅则想：

‘嘿，岳不群你这人号称君子剑，我却早知道你其实是个伪君子，你这时候给我是这么一招简简单单的开门见山，想必是知道武功远不及我，使厉害的招数反而容易露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