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紧张(2/2)
原本这洞房该是要闹上一阵子的,不过行迟一挥手,众人还是识趣地退了下去。
苏林晚不知,只觉着前时还闹哄哄的房间顷刻间就安静了下来,远处有咿咿呀呀的唱腔,看来是请了戏班子。
行迟关好了门,拿着个瓷瓶过来。
不及说话,就见那床上人摸索着道:“你们家请的是哪个老板的戏班子?”
“怎么?”
苏林晚啧啧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戏班子定是不简单,不然你庄子上的客人怎么连洞房都没得时间闹。”
这话没头没脑的,竟然叫人听出些真情实意的感慨。
“你也想去听听?”
“可以吗?”苏林晚抬起脑袋,虽然还顶着个盖头,也瞧不见,但总觉得那人似是在瞧着自己。
“你不想睡觉了?”
“哎呀,睡觉这个事情,怪浪费时间的。”苏林晚往前伸了伸手,触到了那人衣袖,顺势扯了扯,“你想想,人活这一辈子,没得多少年不是,能不睡的时候,还是不要睡了。不然眼一闭一睁又是一天过去了,多怕人。”
“……”
苏林晚只觉手中的衣袖被人一点一点又扯了回去,然后,头上便是一轻,是行迟将她的盖头挑了。
一张娇俏可人的脸正微微扬起,行迟凝了一瞬,目光终于落到了那双瞧上去分明与正常无异的澄澈双眸上。
“行迟?”
“好,我带你去听。”
“真的?!”
“只要你的脚能撑得住。”
苏林晚这一天,脚踝虽是没用多少,可方才被人拥着的时候,还是崴了一下。若是在相府自然不会这般不小心,可断水山庄毕竟陌生,进院子的时候脚踏偏了一步,险些栽倒。
这会儿确实疼着呢,叫他瞧出来了?
苏林晚赶紧嘻嘻一笑:“能撑住的!不妨事,不过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事情,养一养就好,哎!哎哎哎!你干嘛!”
“涂药。”
“……”
他是当真在替她涂药,那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涂在脚踝上火辣辣的,立时就叫苏林晚所有的女儿心思都如烟雾散。
话本子都是骗人的,受伤涂药这种事情,实在是晕不出什么情愫来,疼是真的疼罢了!
“动一动。”行迟将她的脚从自己膝上放下道。
苏林晚抱着床柱子,眼泪都快要飚下来,这才小心翼翼扭了扭,还好,复又扭了扭,噫!还当真不疼了!
“这药真神奇!”苏林晚夸道,接着又念念不忘道,“那听戏……”
“听戏可以,却不能这般听。”
“何意?”
男人声音似是带了笑意:“那戏台子上的人,怕是都没有我俩穿得隆重。”
苏林晚嫁冠上的珍珠颤颤,耳边环佩丁玲,恍然大悟地点头,眉心就轻轻皱了起来:“那怎么办?”
约莫两盏茶后,两道墨色的人影便就从侧窗跳了出来,娇小一些的那道人影楞在窗棂一瞬,被前边人接了去,稳稳落在了地上。
苏林晚抓着行迟的胳膊,狐疑道:“这样能行吗?他们不会认出你?”
话音未落,便有人唤了一声:“席公子。”
“嗯。”
似是庄子里的丫鬟,很是熟稔继续道:“今日少庄主大婚,已经送入了洞房,席公子来迟,怕是寻不到人的。”
“无妨,我带这位姑娘随便转转。”
“是。”
待人退下了,苏林晚立即就甩开他来:“你不是少庄主!”
“我是。”
“那刚刚……”苏林晚怔住,忽而记得方才他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拜的堂,断不会是假的,立刻就提声道,“你易容了?!”
“嗯。”
“天哪!这天底下真的有易容这个东西?”她还以为是说书的哄人呢!苏林晚稀奇地想要摸摸那脸皮,只是手没伸出去,到底忍住了。
行迟抖了抖衣上轻尘:“天黑不好认,略微伪装了一下。白日里怕是不好糊弄。”
“原来如此。”苏林晚搓了搓手,虽是心痒还是冷静道:“那我们若是与众人坐在一起,也会被认出来吧?”
“嗯,有点玄。”
“那怎么办?”
行迟默了一瞬:“倒是有个好地方。”
“啊?”
这怕是最匪夷所思的新婚之夜了。
戏台子正唱得热闹,下边人群声亦是热烈。唯有耳边清明,苏林晚战战兢兢摸了摸脚下的砖瓦,压低声音道:“咱们这是……上房顶了?”
“嗯。”
“其实我方才又想了一下,这不是你家么,在你家听个戏,为什么要做贼啊?”
行迟沉吟了一刻:“这个问题,我也是刚刚才意识到。”
“……”苏林晚没了脾气。
来都来了,这戏总是要听的,就是这房顶总归是挺叫人不放心的,苏林晚小心往身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干脆将人胳膊挽住了才安心。
“行迟,你现在是我夫君对不对?”
“对。”
“第一天做夫妻,我觉得有点紧张。”
“嗯,我也有点。”行迟倒是很配合。
苏林晚斟酌了一下:“那不如……我们今日就通宵听个戏,缓和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