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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茶香扑鼻。

谢韫雪白的指尖被滚烫的茶水烫得微红，捧起茶盏凑到唇边，淡色唇瓣被茶水润上几分诱人的色泽。他低眉顺眼饮茶，并未承认，却也没否认。

手指的水渍很快被手巾擦去，之妄坐回太师椅，白色手巾摆放在手边，淡淡的水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每至月圆之夜便会邂逅一段露水情缘，听着倒是浪漫。”谢韫唇畔浮现几分笑意，“然若是在大乾，若是被人撞见私会，恐怕会被捉去浸猪笼。”

之妄哈哈笑道：“若与心爱之人一同赴死，那又何惧之有？”

谢韫撩开眼皮道：“这么说，殿下已有心仪之人？”

之妄却道：“有，却也没有。”

谢韫有些惊诧，之妄却看向了窗外，那里不知何时停留了一只灵鹊，正叽叽喳喳地歪着头，十分灵动。

谢韫回过头，安静饮茶。

半晌听见灵鹊扑棱着翅膀飞走的动静，谢韫才微微侧过头，却发现不知何时之妄早已回头，正支着下颔，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看。

谢韫微微抿起唇，毫无预兆问道：“殿下认为我就是他？”

“孤并未见过他的脸，又为何会将你认成他。”之妄轻声笑道，冰冷凶戾压在眉骨深处，要人仔细观察才能发觉，“不过……”

谢韫疑惑看了过来，他却轻笑着摇头：“算了。”过了会他又道，“方才谢大人问过了，现在便该孤问了。”

“殿下随意问便是。”

“谢大人为何脸上总是覆着面具？”之妄目光灼灼，“孤来大乾之前，曾听闻谢大人面若好女，龙凤之姿，明明身为男子，却总比女子还招人。”

他问得诚恳，倒并未让谢韫感到冒犯。谢韫笑道：“昙花一现才是经典，殿下。”

之妄合适地露出不解。

谢韫却并未解释，向窗外看了眼，发觉云雀不知何时出现在之妄的宫侍中，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又坐了半刻钟，才站起来与之妄告辞，却拒绝了他带走茶饼的提议。

“我不如殿下茶艺精湛，徒然糟蹋了这上好的茶饼。”谢韫微笑道，“就是不知殿下是否欢迎在下再来吃茶。”

“为谢大人煮茶，孤甘之如饴。”之妄接话道，送谢韫走出殿门，“谢大人可别让孤等太久。”

“殿下是自由的。”谢韫却温和道，看向之妄，淡淡道：“无人圈禁住了你。”

之妄垂眸不语，细细看了会谢韫，才蓦地笑开道：“谢大人说得对。”

谢韫便颔首道：“殿下不必送了。”

之妄便依言止步，目送谢韫离去，压着双眉有些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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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只是吃茶？”圣上抬手，侍女便停下了为他揉太阳穴的动作，福身退了出去。

“确是如此。”暗卫恭恭敬敬跪在圣上脚边，如实答道，“谢大人吃完茶便离去了。”

“嗯。”圣上沉吟道，“你退下罢。”

安德平为圣上沏了杯茶，双手递至圣上手边。

书案上堆满了奏折，圣上吃了口茶，忽然道：“今日的茶怎的与往日不同？”

“这是前些日子大和上贡来的新茶。”安德平研着墨，笑眯眯道，“圣上觉着如何？”

圣上细细品了半晌，清冽醇香的茶水入口微甜，齿颊留香，让人四肢百骸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倒是不错。”圣上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难怪谢卿专程去大和使臣那儿吃茶。安德平，你待会差人送一些去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