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青柠（三十二）（2/2）
杨煦炎更是吓得热汗都变凉了，瞪着飞快消失的背影超级想骂街。
寇睿：“我去买。”
杨煦炎没执拗，靠回树干上。寇睿进了超市，不多时一手拿着两个冰淇淋，一手拎着两瓶水回来了。
杨煦炎一瘸一拐过去迎接，被寇睿远远地盯了一眼。
寇睿走进，伸手递过来两只冰淇淋，杨煦炎却没接，直接张嘴过去咬了一口。
寇睿：“……拿走。”懒死你得了。
一口冰淇淋下肚，上半截身体都凉爽了。杨煦炎爽的眯着眼摇头晃脑，刚要伸手拿走一只冰淇淋，兜里手机想了。
“肯定是我妈，问吃饭没。”杨煦炎一边掏手机，一边拿过一只冰淇淋，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咬冰淇淋的动作顿住，眼睛看向寇睿。
寇睿后知后觉道：“……找我的？”
“你手机又关了？”杨煦炎记得昨晚他跟寇睿发过信息。这人是跟开机有仇吗。
“嗯，谁？”寇睿问。
杨煦炎把手机递到寇睿面前给他看，来电人“贺阿姨”。
“贺阿姨您好。”
寇睿一直攥着冰淇淋听杨煦炎跟他妈聊天。
杨煦炎大概是他爸妈喜欢的那种小孩儿，性格讨喜，会跟父母撒娇耍赖，情商高，成绩好。或许只有这样的孩子养在身边才会养得舒心。
“……我妈上午还提到您，说您要来秦城投资房地产，哈哈哈……好，我们正要吃饭……是梧桐里的菜鸟驿站？……行……好的。”
手机第二次递到面前，寇睿没看杨煦炎拿过来凑到耳边，“喂。”
“怎么还没换号，有时间赶紧换个号，总联系不到……”贺静的话欲言又止，“那什么，我给你寄了些衣服和常用的东西，快递显示到了两天了，取件地址和取件码我发给炎炎了，吃完饭去取回来。”
“好。”寇睿说，“还有事吗？”
杨煦炎歪头看他，他神色是不同寻常的冷硬。
寇睿避开那道目光，转身走向旁边的垃圾箱，把已经融化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站在一旁没有动。
贺静在那边叹了口气，说：“爷爷奶奶昨天出院回家了。”
寇睿呼吸一滞问：“好了吗？”
“就是高血压，已经稳定了。”
电话两头一同沉默。最终是贺静先开口，说：“早上给你们班主任打了电话。宿舍一时半会儿安
排不了，你先住炎炎家，实在住不惯，我过两天去了再看房子。”
“嗯。”
电话挂断，寇睿走回梧桐树下，杨煦炎假模假样地在一旁叹气，接过手机时递给他一张纸巾。
寇睿接过来擦着手上冰淇淋奶渍。
“718号有吗！718号！”
“有！”杨煦炎举着排号卡就要往前冲。刚举起来，一只手拿走了号码牌，用冷飕飕的声音问：“吃什么米粉？”
“大份麻辣牛肉粉，加一份肉一份米粉。”杨煦炎说。
寇睿诧异地回头看他。
杨煦炎提醒：“他家粉给的少，你最好加一份。”
寇睿其实没什么胃口，特别是打完电话后胃口这东西跟离家出走了似的，从杨煦炎家出来时感受到的那点饥饿感也一起离家出走了。
爷爷奶奶出院了。他一方面担心自己把两个老人气个好歹，一方面又胆战心惊地想，他们好了，出院了，是不是就要开始找他了。
猛然间窜出的不安和忐忑占据了空空如也的胃，有那么一瞬间的绞痛。
“718号？吃什么粉？”服务员看着面色不太好的男生问。
“大份麻辣牛肉粉，加一份肉一份米粉。”寇睿机械似的把杨煦炎的话重复了一遍。
服务员将机器吐出的单子撕下来递给寇睿。
寇睿伸手要接，一只手嗖地把单子从服务员手里抽了过去，“再加一份大份红烧牛肉粉，同样加肉加粉。谢谢。”
杨煦炎说完痛快扫码付账，都不用看单子。
寇睿面色难看地回头看他，杨煦炎扯着他衣袖把他从点餐口拉走，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我是他家每一款粉的铁杆老粉，价格明细，在这儿。”杨煦炎抽纸擦了擦桌面，一面那手指点点自己太阳穴，又说：“你妈给你寄了东西，到菜鸟了，吃完饭去拿。正好在小广场那边。”
寇睿没说话，他脑子乱，嘴都不想张，这人还给他点了大份的粉。
不过这家粉的味道超出了寇睿的想象，比他这个假南方人在南方吃过得很多粉都好吃。牛肉是货真价实的大肉块，闷的软烂又不失筋道，米粉爽滑，汤头浓郁，配菜给的足。
离家出走的胃口和饥饿感奇迹般的回来了，寇睿伴着杨煦炎嗦粉的声音，愣是吃掉了一大碗粉。
从店里出来，杨煦炎站在台阶上，大型猫科动物似的，晃着脑袋，抻着懒腰，打了个饱嗝。
“嗝~~~爽！取快递去。”他大手一挥带着寇睿往菜鸟驿站走，走一半回手从寇睿手里拿走了自己的冰镇水。顺带看了一眼寇睿的脸色，大概是吃了饭，这人脸色好了不少。
没想到取快递还需要排队，前面六个人等着，等排到他们，杨煦炎觉得自己又饿了。
“取件码？”
杨煦炎报了取件码，快递站的大姐查了又查，疑惑道：“诶是下午打电话让原址寄回去那个件吗？”
杨煦炎摇头：“不可能，刚才寄件人还打电话催我过来取件，怎么可能原址寄回。”
大姐又确定了一遍收件人姓名和电话，最后道：“这个件我想起来了，收件人手机关机，东西放这两三天了，再滞留两天，我们真得给原址寄回去了。”
寇睿突然问：“下午打电话让寄回去的是老人吗？”
“嗯？”大姐摆手，“不记得了，应该不是，好像是个年轻人。”
杨煦炎不解地看旁边的寇睿。寇睿接过箱子，说了声谢谢，刚要转身，又问：“能查一下打过来的电话吗？”
“有完没完！”后面等着取件的男人不满的喊了一句，“取个件儿磨叽死了。”
杨煦炎回头看他那人，那人扬着下巴瞪他。杨煦炎回头对大姐道：“您先给后面取件，我们待会儿再过来。”
出了菜鸟，杨煦炎问寇睿：“你知道是谁？”
他直觉寇睿有事没说，或者不想说，看样子还挺重要。
他道：“这会儿都是吃完饭顺便溜达过来取件的，再等会儿，人少了你再过去查电话。”
寇睿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那眼神即茫然又冷漠，倔强却又脆弱。
“去听会儿歌，看看刘班霸在吗。”杨煦炎指了指小广场。
小广场被两拨跳舞的大爷大妈占领了，犄角旮旯还有一拨唱歌的大爷大妈。
杨煦炎带着寇睿直奔唱歌的那拨人去了。
刘班霸仰躺在一辆老年电动三轮车后座上，翘着二郎腿绞尽脑汁地打游戏，车把手上还夹着一个瓦数不小的充电台灯。台灯灯光打在班霸脸上，跟开了十级美颜滤镜似的，五官都融化了。
“给你美的。”杨煦炎踢了一脚车屁股。
刘飒格抬头瞥见好哥们儿，险些喜极而泣：“卧槽！你他妈可算知道找我了！个傻逼，上午干嘛去了！我端着一盘子猪蹄敲了半天门。”
杨煦炎拍开刘飒格的腿，从车座下面拽出两马扎凳，递给寇睿一个，说：“陪我爸妈逛街，二十四孝好儿砸日常打卡半日，怎么羡慕？”
“哟！”刘飒格看见寇睿，表情立刻变得霸里霸气，“这不是拿超纲公式做大题的寇学霸吗？”
寇睿本就心情不咋地，闷声收下冷嘲热讽从来也不是他的风格，他拎着马扎瞥一眼刘飒格，沉声道：“要跪快点。”
杨煦炎刚坐下，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哄道：“来来来，给你让地儿，要跪快跪，学霸很忙的。”
刘飒格咬牙骂了声“操”，手指一点寇睿，说：“牛逼个什么你，给老子等着。数学，我服楼老大和羊，七中没有第三个，下周摸底考，考过我再来我跟前装逼。”
寇睿连一个标点都不想跟这个中二晚期少年说，轻蔑地瞥了刘飒格一眼，放下马扎凳坐在了杨煦炎一边。
刘飒格被瞅的瞬间炸毛，随手捡了个什么扔向寇睿：“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杨煦炎深知他装逼本性，在他扬手扔时，抬手接住了扔过来的东西。
一根l型的pvc水管，有点硬度，打人不用劲儿肯定不疼，但这么拿来扔人，特别是扔的还是浑身都是敏感点的寇睿，如此一来侮辱性还挺强。
杨煦炎说过很多次他这个又爆又臭的脾气，今天要不帮他挡下这根管子。以后寇睿接完电话就一直没多好的情绪，暴起揍他，分分钟能把他这个半瓶子按地上摩擦出翔。
而且，今晚刘爷爷还在这儿表演，真打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你他妈！”杨煦炎蹭地站起来，扬手一管子抽在刘飒格胳膊上，“能不能有点分寸！”
“哎哎哎！”刘飒格抱着胳膊嗷嗷叫，他也挺冤的，他本来抓的是爷爷擦车的抹布，抹布轻飘飘扔出肯定扔不到寇睿身上，哪呈想抓到了pvc管子。他心虚地嚷道：“我哪知道我拿了什么！”
杨煦炎把管子扔回他身上，“再有下次，我赛嘴里信不信！”
刘飒格又凶又委屈地看着杨煦炎撇嘴，“羊，我发现了，自从他来了以后你就不爱我了，成天凶我，说！你是不是……”
“滚！”杨煦炎骂道，“再逼逼一句，现在就塞你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