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2/2）

格策刚想说可以了，就发现另一盘限制级的录像带从床头柜上被震了下来，于是赶紧捡起它扔进床底下去。

他绝望地环顾自己的房间，试图发现一下还有哪条该死的漏网之鱼没有被抓到，然后更绝望地发现这屋子真是乱得要死——也许对于别的十八九岁男孩来说是整洁的，但是对于加迪尔而言，那肯定是乱得要死。

漂亮的金发青年还是站在那里乖巧地捂着自己的眼睛，一动也不动，格策忽然就觉得心头有种莫名的火气和勇气飘起来了。

“好了吗，马里奥？”听到没动静了的加迪尔又问了一句。

“没有。”格策轻声说，然后站到了加迪尔面前。

他比对方矮了十公分，也就是半个头这样。格策一直对自己的身高耿耿于怀，对于自己比加迪尔矮了这么多这件事更耿耿于怀，但是直到贴得这么近他才发现，其实两人也没有差那么多嘛——就比如其实如果他想亲加迪尔的话，一抬头就能碰到了。

屋里一片寂静，门被锁好了，只有窗外的小鸟发出一两声鸣叫，加迪尔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格策闻得很真切。他忽然就想起来两人上次闹别扭时，在更衣室里那个荒唐的亲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来，也许是因为加迪尔现在自己捂着自己的眼睛，漂亮的手指下面是形状优美、泛着淡淡粉红的嘴唇；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场景和当时有点相似；也许……

也许是因为，他其实已经来来回回、假装遗忘其实又在意得要死地回想了太多太多次，以至于已经有点快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虚假的幻想。

“我真的，我真的很难受，加迪尔。”

格策伸出手来，放在距离加迪尔嘴唇一两厘米的位置，沿着边缘的形状描摹。

“我想做你最好的朋友——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一直以为我是，而直到最近才发现了，你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最好的朋友，因为大家都是，对不对？”

加迪尔张了张嘴，好像是想说话，但是格策害怕听到他会说什么，于是提前一步把手指按到了他的嘴唇上，温热、柔软、湿漉的触感让他浑身颤了颤，积攒了太久的情绪让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在发热，他的心里充满了负面的情感，这让他真想对着加迪尔发脾气，想要狠狠地伤害对方，想要让对方也尝尝他的滋味，但是他做不到。

他既舍不得，也做不到。

“你说过，你说过……”格策哽咽着说，“你说过如果能让我好点的话，你会吻我的，那你现在睁开眼睛——”

宛如雪顶上的天空般完全纯粹的眼眸从手底下被释放出来，里面倒映出格策模模糊糊的、沾着泪水的眼睛。加迪尔安静地注视了格策一会儿，然后轻轻扶住他的肩膀，真的低头吻了他。

格策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窒息，又或者正从窒息中苏醒过来，贪婪地喘动着。他闭了闭眼睛，伸出手来拉住加迪尔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朝下按，把这个原本只是平静单纯的贴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吻。

加迪尔有点茫然地承受着，在喘不上气的时候呜咽了两声。格策红着眼睛，神情却泛着冰冷。他松开加迪尔后问了一句：“别人和你这么做过吗？”

加迪尔当然是摇头。

“你以后会和别人这么做吗？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加迪尔当然还是摇头。

“那我就是唯一的一个了。”

他终于露出了一个带着点狂热和满足，但同时好像又很伤心的笑容，发自内心地喟叹了一声。

“马里奥——”

加迪尔难得感觉糊涂了，他差点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和格策聊聊，和他和好或者道歉，让他高兴点什么的……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了？你不是来喊我吃饭的吗，那我们就去吃饭吧。你好久没来过了，加迪尔，我妈妈最近刚学会了一个……真的很好吃……”

加迪尔看着格策宛如失忆了一般擦了把眼泪就回到了之前那副高高兴兴小调皮的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被格策拉着手拽下了楼，然后就陷入了格策家庭剩余人口的热烈包围中，没有办法和格策再单独说话了。

他的心里很不安，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格策看起来就是完全恢复正常了，奇怪的生气和奇怪的亲吻仿佛都没发生过。直到过了好几天，加迪尔才忽然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太一样了——他再也没喊过自己“老婆”。

并且非常严肃地劝解别人也别喊了，加迪尔会不高兴的。

加迪尔其实也没有非常不高兴，但是他当然乐意这个奇怪外号不存在啦。只是他曾经废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能让格策停止喊这种外号，为什么现在忽然又行了呢？

“小男孩长大的标志就是不再用幼稚的手段惹自己喜欢的人不高兴，是不是？”

胡梅尔斯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这么和拉斯·本德说道，因为在瑞士滑雪不小心摔到胳膊而错过了加迪尔生日会的双胞胎之一心情很坏地说：“哦，谁在乎呢——笨蛋就是笨蛋，现在才开始试图长大也太迟了。”

胡梅尔斯想到纳闷地跑过来问自己“马里奥到底是怎么了呢”的加迪尔，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你说的也对。”

小男孩觉得自己长大了，对方可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