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四 红楼聊斋 （5）（2/2）

彩云和彩霞却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看来那日去宝二爷屋里撞见袭人的，不止是林姑娘了。

贾母又接着问道：“话又说回来了，老二家的，你那侄儿近日又怎么了？”

话问出口，薛姨妈不由心中咯噔一下，贾母这么问，很明显是对自家儿子一些行事有些不满。不过也是，便是她这个做娘的，也对儿子恨不成规矩。可怎么办？就这一个独子。

薛姨妈忙道：“许是水土不服，睡不好觉，近日总是四肢乏力的，我便让他在家里躺着了。”

贾母微微颔首。

水土不服？都来多久了，水土不服？谁人不知道这薛大公子刚来京城，就跟撒欢了似的，从荣国府到宁国府、再到京城世家公子，都给他拉拢了一番。架不住薛公子有钱啊！成天花天酒地，交了一帮子狐朋狗友，这会儿才开始水土不服？怕是纵那什么过度吧？

都是亲戚，也不好当面戳破。各人也就笑笑，开始看梅花了。

看了一圈，见林妹妹跟着老太君寸步不离，宝姐姐因着上火也不便多话，宝玉只觉得好生没趣。逛了没多久就困了。东府的少奶奶秦氏便给他领过去寻处屋子歇息，哪知他见了自己的卧房，觉得布置甚好，非要在此歇息。秦氏见他一副小孩子状，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大，便温柔笑笑，同意了。

屋里燃着香，宝玉睡着后，做了一个很不可描述的梦。

且说那小狸虽然化作人形，心甘情愿地跟着吴悠一道保护林姑娘，可毕竟刚修炼成人没多久，做人还不是很习惯。偶尔寻个机会，也就偷懒变回猫儿去，在屋顶上走走，晒晒太阳，很是自在。这日，吴悠同紫鹃跟着姑娘去东府赏梅花了，自己便寻了个由头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变化回猫的样子，溜着墙根走了一圈。

这一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贾府后院。后院是梨香院，正是住着薛姨妈一家。今日薛姨妈同宝钗也都带着丫鬟去东府一道赏梅了，只留下薛蟠一人。小狸平日里听说过这位薛公子行事荒唐，便也赶忙想着绕开，免得不小心被这位公子抓住，万一心血来潮，大冬天的要吃个猫肉怎么办？

正要溜走呢，就听见薛蟠的屋里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是薛蟠。

“你想要什么？爷都给你！爷要银子有银子，我娘现在也管不着我！”

“我想要爷的命，爷能给我吗？”

“给你给你都给你！”

小狸虽是妖，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自然晓得这薛蟠定是又在哪里认得了一个什么小倌。不觉面红耳赤，大觉晦气，就要赶紧走。

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吓得小狸一激灵，本能地就跳上窗台，透过窗户缝，却见一个张牙舞爪的厉鬼，面色苍白，一副书生打扮，正紧紧摁住薛蟠的脖子。

小狸大惊，妖鬼殊途，也不知道那鬼的道行如何。这会子搬救兵也来不及了，索性嗷地一嗓子叫出来，结果那厉鬼也愣住了，吓得化作一片烟雾，消失了。

再看薛蟠，早就吓得七魂去了三魄，也不知是死是活。刚刚那厉鬼，可是对他下了十足的狠手。小狸悄悄过去，叹了叹薛蟠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气息。于是故意又在门口猫叫了几声。隔壁的屋里终于有了动静。

本来香菱也被打发走了，屋里的其他丫鬟也被打发在屋里不许出来了。这薛公子沾花惹草，其他人也是心知肚明，估摸着是趁着老娘和妹妹不在，带了外头的什么女子进来。结果听见这声惨叫，又听见一声猫叫，屋里的丫鬟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到窗户根下试探着问了两句“公子？”

许久不见有人应，才推开门去瞧瞧，见薛蟠赤着，被子盖了一半，人却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丫鬟才大惊失色，赶紧叫人。

薛公子魇着的事，在府里传开了。醒来后，认不得老娘也认不得妹妹，直呼有鬼。

联系着这几日身子越来越虚，薛姨妈便疑心是被妖精缠上了，吸了阳气。

府里闹鬼，一时间吓得小丫头们都不敢出门了。小狸却是目睹了那日的事情，便私下里跟吴悠一说，吴悠也大吃一惊，“有这等事？”

小狸肯定道：“那道行不高，就是个冤死鬼。是个男子书生模样，脸色苍白，背后好几道血印子，后脑勺一个大洞流着血，像是生前被人乱棍打死的。”

吴悠心道：乱棍打死，又跟薛蟠有仇的，那不就是之前看好了香菱，被薛蟠纵容小厮打死的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