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1/2）

说着，她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哪怕是在嘈杂肮脏，朝不保夕的环境里，她仍旧活得像个太阳。

少年拉住他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她，在乔晏看来，这便是愿意和她做朋友的象征。

她笑眯眯地在少年面前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凑到他的耳畔，压低声音道：“哥哥不用担心，外面的叔叔说，我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接我了，到时候，他们会让我吃饱饱，到时候爸爸妈妈就会更喜欢我了。”

少年抬眼，凤眸终于认真地落到她的脸上。

这么多天的奔逃，早让她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下巴越发的尖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胡溜溜地看着他，嘴角似有一颗梨涡，笑起来甜甜的。

乔晏的手被他拉着，还不如他的手掌一半大，手指肉嘟嘟的，手背长着几个肉窝。

他看着她，迟迟不语。

乔晏弯腰凑到他面前，脸蛋往上仰，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哥哥，你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呢？”

聊天在乔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终止了。

少年不再抬头，也不和她说话，彻底恢复了之前无视她的状态。

乔晏绕着他缠了好一圈，各种耍宝逗他开心，他都不再挣眼。

是夜，周围的小孩睡得差不多了。

乔晏困意来袭，从一开始端正地盘腿坐着打瞌睡，变成脑袋一耷一耷，随时有可能往后翻仰。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地，时而缓慢时而突兀地往下栽，周围的空间被人占得差不多了，她没有多少空间拿来睡觉。

这一切，少年都看在眼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

乔晏越睡越熟，夏日的虫鸣通过通风口传进屋子，四周时不时有人翻身，嘴巴里砸吧砸吧地响。

这个点，正是一天中难得清凉的时候，也是屋子里最安静的时候。

原本双手环抱着手臂的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乔晏身边。

她睡得很熟，少年把手抄进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传过她的腿弯，轻轻松松地就把她抱了起来。

她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简单地翻了个身，人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少年把乔晏抱去窗边，这个点，窗外更深露重，渗进来的冷风足以让人打个冷颤。

乔晏也不例外，越靠近通风口她越冷，越往他的怀里钻，小脸贴着他的胸膛胡乱蹭。

他把她放在通风口，没有帮她盖一件衣服，就这么坐在旁边，一个姿势维持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没亮，刀疤脸便领着一对夫妇上门。

“我告诉过你们，那小妮子长得没的说，老子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娃娃。”

夫妇中的先生表情愉悦，和刀疤脸说话的时候客气得不得了：“程哥我明白，你放心，要是那女娃娃附和咱们夫妇要求，钱绝对少不了你的。”

刀疤脸得到保证，立马眉开眼笑，招呼手下阿平：“去，把那女娃带过来。”

凭那女娃的模样，他不信这两口子挑得出错来。

这对夫妇见他那么自信，对视一眼，心里激动不已。

他们什么都有，钱也不缺，也就是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若说收养有的是人家愿意过继孩子给他们，可夫妇俩有点颜控，长得一般的小孩不愿收。

本想这次一定能买个漂亮女儿，没想到，刀疤脸的手下刚进里屋，立马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只见那群小孩三三两两地围着乔晏，乔晏躺在地砖上，一张脸冻得黑青，眼下清灰，嘴唇发紫，整个人看着奄奄一息。

“我草他妈的，她这是怎么了？”来人忍不住骂出声，三步并两步迈到乔晏身边，半跪下来，拽着她的手。

她的手脚都冻得僵硬了，被他拽着，没有一点反应。

“草，老大，老大！”他硬着头皮把乔晏抱了起来，急冲冲地往外跑。

刀疤脸回过头，见着乔晏这幅模样，语气不善：“这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阿平捧着乔晏的身子，递到老大面前。

她这个样子，别说卖钱，不倒贴都好了。

果然，那对夫妇见他们居然抱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娃娃出来，原本客气的语气立马变了个方向，冷着脸质问他们：“怎么回事？刀疤，我们是听说你做生意讲信誉又可靠才来找你的，你就拿个要死不死的女娃给我？”

此刻乔晏一脸的青紫乌黑，哪里还看得出半点刀疤脸夸赞的好模样。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刀疤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一个信字。”

那对夫妇气极：“你这——”

刀疤脸不耐烦地摆手，冲阿平说道：“让他们去里屋看，看中谁给谁，价格减半。”

说着，他回头瞧了瞧乔晏，大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只是夜里着凉，发烧了，你们要是不满意里面那些，这个也可以。”

他的话里，半点没拿他们当人的意思。

夫妇俩看了乔晏一眼，纠结之下，还是跟着去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