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2）

第三十一章

她在徐府已然有了脸缘，侧门看守的小厮本见到陌生女使的衣裳，是要拦门不让进的，可一见赵芙洲抬脸，一个个便笑着恭迎大驾。

有眼力见的要去通报，被赵芙洲拦下了。

她脚步匆忙地推开徐渭的院子，只见徐渭一人在院内将截拳打得震空裂响。

徐渭本以为是霍亭，头也不抬，低声道：“我不太饿，霍老不必再为我费心了。”

“是我。”

赵芙洲一身尘霜，像裹着一层湿漉漉的寒气，向来秀致的眉眼此刻十分凝重。

徐渭表情一僵，复又调整为那日的顽劣：“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你要被连着锁五日么，偷跑出来了？”

“我是来告诉你，我相信你那日说的话。”

“相信——”

徐渭不知是何滋味，他勾了勾唇角。

“你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是与你没什么关系。”

因为不管怎样，你都是活下来的那个。

赵芙洲目光凌厉，“霍老在么，他可知道你身上的麻烦事？”

“赵家丫头，找我吗？”

霍亭不知从何时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慈蔼的笑，“你终于来了，你要是不来，我还要去找你一趟呢。”

赵芙洲已经无暇接他这种寒暄，开门见山：“徐渭的身份，太子殿下已然有所察觉了，这您知道吗？”

霍亭嘴角的笑容被拉平了，他按捺下来，“这种事情，小孩子可是不要参与的好。”

“我不想徐家整族被灭，那对春舒和春暮太残忍了，你们有办法逃脱的，不是吗？”

“现在只需要你们把日程提上去，若是再晚一步，我怕你们都走不成。”

赵芙洲眉眼平静，说出的话却带着重重忧色。

“方才我来的路上，已经看见二皇子带着锦衣卫搜查了一家医馆，带走了里面的人，若是这与你们也有关联，那……禁宫里的那位想必已经知道了。”

“什么？”霍亭一把抓住赵芙洲的手臂，正色道：“小丫头，你说的可是认真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你看我穿的什么样来找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赵芙洲挑了挑眉稍，“你问问他，这时候我是不是本该在赵家祠堂好生跪着。”

霍亭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明显不是很合身的侍女装扮，与原先光鲜亮丽的小姐打扮完全不同。

可是，她怎么会那么清楚他们的事？

霍亭心中疑窦丛丛，一时难以思量。

“既然知道此事凶险，你为何又要掺和进来？”

徐渭上前一步，拂开霍亭抓握着她的手。

徐渭声音沉沉，已与来时那刻意拿捏的腔调不同。

“我一时兴起，与你走的这样近，若你们有了什么事，我赵家还能逃脱的了么？”

赵芙洲眉眼藏锋，总算扳回一城。

徐渭定定地看着她。

“一时兴起。”

他缓缓嚼弄着这四个字，末了一敛眸子，转身进屋了。

那背影怎么都有种凄楚的况味，可赵芙洲这时才懒得去管他奇怪行为。

智多进妖的小孩，有什么行为举止都是正常的。

“霍老，我此番来这，当着没有别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徐家若是被发现藏了这样的“旧朝余孽”，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我也不想你们被当瓮中之鳖，西丽西南方的起义已然被镇压，但东南、东北等沿海的势力都按捺未发，你们积蓄了五六年的力量，肯定不想在这个小小府宅之□□亏一篑吧？”

霍亭一句句听到眼前这个小丫头针砭事态，心头疑虑越发深重。

“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

“不是我爹爹，霍老放心。”

赵芙洲眉目低垂，“您就当是有人托梦给我的吧，这些事情，从头到尾也就我一个人知道。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我比谁，都希望你们平顺安康，即使你们走的这条路注定不是坦途。”

“霍老也不要再猜忌了，您若实在不放心，现在去医馆那看看就是，我时间有限，就不陪您多说了。”

赵芙洲言罢，冲着霍亭深福一礼。

她望向洞开的房门，天色已暗，里头却还没来得及点灯，那个少年就站在暗处，静静地凝视着她。

赵芙洲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

“我送你回去。”

霍亭道。

赵芙洲颔首。

她知道，霍亭肯定是要自己去看看的，毕竟对于霍亭来说，一直藏着的秘密被一个接触不深的小丫头了解地如此透彻，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些。

“这次先是冯逸卿抓走玉山小厮在前，二皇子拿医馆医师在后，他们两人的争夺很可能是为了储君之位，而你们，正是二皇子最大的砝码。”

赵芙洲低声道。

霍亭再一次侧首去看赵芙洲，忍不住问道：“你是听了你爹爹的分析还是？”

“我爹爹向来不想参与党争，自从我哥哥在当今皇后看守的池子里溺死之后。”

“不过兹事体大，重要不是我怎么知道的，重要的是这个事件本身，不是吗？我只是一个胡言乱语的小孩罢了，我今日从没见过你，也从没有出过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