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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禁止偷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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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面对云禩咄咄逼人的质问,杨氏一时间乱了方寸,根本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又因着她腹痛难忍,疼痛最是消耗精神,更是无法应对云禩的逼问,额角上浸出冷汗,一半子是疼的,一半子是紧张的。

杨氏方寸大乱,相对比起杨氏,云禩镇定自若,他慢慢往前走了两步,闲庭信步,悠然自得,面容上甚至挂着胸有成竹的笑意,抬起手来,道:“麻烦取匕首来,我这就取血。”

豹尾班的侍卫立刻上前,恭敬的递了一把匕首给云禩,云禩虽然下狱,但皇上没有削掉他的爵位,他仍然是贝勒,就算不是贝勒,也还是皇子阿哥,这一点子是无法改变的,因此豹尾班的侍卫仍旧毕恭毕敬,云禩的请求,他们不敢懈怠一分一毫。

云禩手中握着匕首,“嗤——”一声扒开鞘子,“哐当”一声随手将鞘子扔在地上,那轻微的响动都让杨氏犹如惊弓之鸟,吓得“啊!”惨叫出来。

云禩的食指轻轻的摩挲着匕首锋利的刃端,匕首锋利无比,瞬间见血,黑夜显得云禩的肤色更加偏白,鲜红的血液扎眼十足。

“不!不能要你的血!不能要你的血!”杨氏眼看着云禩取血,吓得连连后退,“咕咚”竟然直接坐在地上,使劲挥舞着双手:“不能……不能……啊——好疼、疼死我了……”

“为何不能?”云禩再次质问,道:“杨氏之女,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何要构陷于我?”

“我……好疼,疼死我了,疼啊……”杨氏跌在地上便起不来了,疼痛让她无暇去估计云禩的质问,她也无从回答。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出来了,杨氏必然是心虚,因此才不敢要云禩的血做偏方药引。

太子一看这场面,皇上让自己纠察案件,他分明知道云禩是被冤枉的,但是为了达到整治异己的目的,因而故意冤枉云禩。现在好了,杨氏不打自招,但凡长了一对儿招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云禩是被冤枉的,又是在皇阿玛面前,太子自然要表现表现,以免被旁人置喙。

太子胤礽当即上前一步,道:“毒妇!你竟敢诬陷皇亲贝勒,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圣上面前,还不从实招来?”

杨氏满头的冷汗,她捂着肚子,忍着剧痛,眼珠子不停地滚动着,一反常态的道:“我招!我招……疼死我了,我招供之后,便让太医给我诊治!疼死我了……好疼啊……”

太子冷笑道:“你这毒妇还想讨价还价?说!”

“我说……我说……”杨氏双目凝视着太子,突然开口道:“太子殿下,这腹中的孩儿……不就是、就是您的吗!”

“甚么!?”继云禩喜当爹之后,太子又开始喜当爹了,太子自己个儿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转了一圈儿,反而落在了自己头上。

太子生怕皇上觉得自己不检点,对自己失去了信任,当即愤怒的道:“你血口喷人!本宫在此之前,根本不识得你,也从未来过浑河,怎的可能与你有私情?你这是在构陷本宫!”

“孩子就是你的啊!”杨氏一口咬定,还膝行向前,爬到太子面前,抱住他的腿,哭着道:“太子!你怎么能不认我们的孩子呐?孩子就是你的啊!你还许诺我,事成之后让我做太子妃,你说会保住我和孩儿的,你说过的……呜呜呜太子,你不能辜负妾身啊,太子……”

“你!你胡说!胡言乱语!”太子气的想要将杨氏一脚踹开,但是杨氏抱得紧,仿佛狗皮膏药一般,根本甩不开。

云禩此时便滋滋润润的,悠悠闲闲的看热闹了,这会子好了,接盘侠换成了太子,也让太子体会体会自己被冤枉的滋味儿。

太子焦急的道:“皇、皇阿玛,您可千万不能轻信了这个毒妇啊,他满口谎言,儿臣是冤枉的,冤枉死了!”

康熙好歹也是雄才大略的一代君主,怎么可能相信了杨氏的诬陷呢?杨氏先是指认云禩,现在又开始诬陷太子,空口白牙一句话,这会子连地契这等子证据也没有了,康熙自然不会相信他。

再者说了,之前也说过,康熙偏爱太子不是一星半点子的,怎么可能相信太子会做这种事儿呢?

还有便是,康熙一贯偏爱太子,太子想要甚么没有?贪赃赈灾银,无非便是冲着钱去的,六十万两十足银,换成了六成银,拢共可以贪赃二十四万两,虽然二十四万辆不是小数目,但对太子来说,也还太小了。

太子还不若仗着自己的宠信,对老爹撒个娇,也比这战战兢兢的贪钱要来得快,亦来得方便。

康熙冷声道:“杨氏口吐狂言,先是构陷八贝勒,如今又构陷太子,来人,把杨氏拘押起来!”

豹尾班侍卫冲上去,将杨氏拘押起来,给她扣上枷锁,送入大牢。

混乱的夜晚便这样谢幕了,太子眼看着杨氏之女被送走,狠狠松了一口气,一转头,便看到云禩笑眯眯的目光,太子气愤难当,“哼!”冷哼一声,康熙离开之后,太子也离开了。

其他兄弟见到老八无事,欢喜的全都凑过来,尤其是老九和十三,因着他们二人对云禩的好感度特别高,所以都是真心关切云禩的,不掺半点子假。

十四胤禵则是碍于面子,也随大溜儿走过来,对云禩关心了几句话,客客气气的。

唯独出力最多的四爷胤禛没有走过来,远远的站在旁边看了一眼,都没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八哥!你没事儿罢?牢狱那么阴凉,你身子还好罢?”

“是啊,八哥还是快些去歇息才对。”

“八哥八哥,你看见刚才太子那模样儿了么,险些笑死我去……”

云禩听着兄弟们叽叽喳喳,转头一看,正好看到胤禛离开的背影,相对比自己身边的热闹,四爷真真儿是“形单影只”……

胤禛往自己的屋舍走,刚走进院落,还没入门,便听到背后有人道:“四哥。”

胤禛停住脚步,都不需要回头,这温润的嗓音,岂不是京城“第一老好人”八爷么?

胤禛道:“何事?”

云禩慢悠悠走过来,道:“今日我能解除牢狱之灾,还要多谢四哥的鼎力相助。”

胤禛淡淡的道:“不必谢我,我也没帮甚么忙。”

云禩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四哥帮忙找豆腐,便是最大的帮忙了。”

豆腐……

胤禛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了南豆腐和北豆腐,至今他都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南豆腐,哪个才是北豆腐,南豆腐和北豆腐又有甚么区别,当真是……博大精深、博大精深啊。

胤禛咳嗽了一声,道:“举手之劳。”

云禩道:“我这会子要去一趟牢狱,探看探看杨氏之女,打蛇随棒上,四爷有兴趣一同走一遭么?”

胤禛终于回过神来,的确,他有这个兴趣儿。并不是他对杨氏感兴趣,而是胤禛手头里还有空间任务,杨氏后背的人贪赃赈灾银,和这次的灾祸有关系,况且四爷胤禛这个人,眼睛里也容不得半点子沙子。

胤禛点头道:“走罢。”

两个人从院落出来,径直往牢狱而去。

杨氏之女蜷缩在牢狱的地上,看来太医已经给她诊治过了,没有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杨氏之女见到他们,一点子也没有反应,牢卒怒喝:“罪妇!还不向四爷与八爷请安?!”

杨氏之女还是没反应,甚至冷笑了一声。

云禩并不介意,抬起手来,阻止了牢卒的呵斥,道:“退下罢。”

“是是!”牢狱卑躬屈膝的道:“二位爷,有事儿您吩咐,奴才先退下去了。”

云禩慢慢踱了两步,走到栅栏之前,仿佛在聊天儿一般,漫不经心的道:“日前我还身处这牢狱之中,如今却站在牢狱之外,你说有趣儿不有趣儿?这么一看,这牢狱之内,和牢狱之外,还真真儿是不一样的。”

杨氏之女冷冷的道:“不管你说甚么,我都不会招供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罢!”

云禩挑眉:“爷这次来,是打算叫你招供么?不然。”

杨氏之女奇怪的看着云禩,云禩幽幽地道:“其实……我这趟来,是打算让你当个明白鬼。你今日突然腹痛难忍,其实并非甚么庞的缘故,只因着晚上多食了几口螃蟹,蟹乃大寒之物,孕妇切不可多食。”

杨氏嘲讽道:“我呸!甚么螃蟹,我根本没食螃蟹!自我怀胎开始,便百般注意饮食,又怎么可能食用螃蟹呢?”

云禩一笑,笑容有些狡黠,确切的说,是有些“坏”……

“你的确百般注意,但是倘或蟹没有蟹的外形呢?你还会注意么?”

“你甚么意思?!”杨氏之女大惊失色,不由正眼瞪着云禩。

云禩道:“我的意思是……你今儿个晚上是不是食用了一味豆腐?滋味鲜美,醇香润滑,香嫩可口?”

“豆腐……豆腐……”杨氏之女似乎想起了,瞪着眼睛道:“那豆腐!?”

云禩点点头,十足笃定的道:“无错,便是那豆腐。我实话告诉你,那豆腐是用蟹黄、蟹膏和蟹粉制作而成,香嫩可口不可方物,称得上人间极品。”

“你!!”杨氏之女突然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冲到牢门跟前,“嘭!”双手穿过栅栏,就要去抓云禩,不停的挥舞抓挠:“是你!!你故意害我!?”

云禩就在牢门前一步的距离,杨氏恐怕一伸手就能抓到他,胤禛当即反应,速度非常快,一把抓住云禩的手臂,将人带着后撤了两步,避开杨氏之女的抓挠。

胤禛反应迅速,拦着云禩后退之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动作又比思虑快,老八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后退么?需得自己多管闲事?

也不知为何,胤禛这手脚愣是管不住,一到关键时刻便自由行动,浑似病了一般。

云禩可不知四爷纠结不已,笑眯眯的继续对杨氏道:“是了,你真真儿聪明,你怎么猜到的?我便是故意害你。”

云禩这话儿说的,极为气人,果然杨氏气的脸色涨红,虽她够不到云禩,但还是使劲抓挠着双手,狰狞的嘶吼着:“你害我!!你故意害我!你何其歹毒?!”

“歹毒?”云禩幽幽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能谈得上歹毒呢?”

云禩又道:“看得出来,你很在乎腹中的胎儿,其实……你并非在乎胎儿罢?而是在乎这个胎儿的父亲。”

杨氏之女道:“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分一毫的话!”

云禩耸了耸肩膀,感叹的道:“可惜,可惜了……”

杨氏之女虽然好奇云禩在说甚么可惜,但是她不敢接话,自从刚才知道那豆腐是蟹黄做成之后,杨氏之女便对云禩百般警戒,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多说多错。

胤禛倒是很配合,木着一张冷酷的脸面儿,道:“可惜甚么?”

云禩打起了配合,道:“四哥难道觉得不可惜么?杨氏这么重视自己腹中的胎儿,这么重视胎儿的父亲,但是这个男子呢?在我看来,他对胎儿、甚至是杨氏,都是可有可无的。”

“你胡说!!”杨氏之女突然爆发出嘶吼。

云禩挑眉,成了,果然,这个男子对杨氏来说非常重要,便是一个突破口。

云禩道:“我胡说?我如何胡说了?他把你一个人留在浑河灾区,这里要水,没有干净的水,要饭食,哪里有养胎的饭食?阴郁连天,潮湿阴霾,哪一点子对怀胎之人有利?你把他放在心上,用性命护着他,但是可惜了,他但凡将你看重一点点,都不会让你留在浑河……等死。”

“你胡说!!他在乎我的,他在乎我的!就算……就算……”杨氏情绪激动的道:“就算他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都是我愿意为他做的,只要能为他好,让我做甚么都愿意!”

云禩收敛了笑意,收敛了漫不经心,眯着眼目冷冷的凝视着杨氏,道:“你在乎此人,远远胜过对你腹中胎儿的责任心,这样的孩子,不生也罢,便算是生下来,也徒增苦楚。”

云禩心底里最深的地方似乎被触动了,因着他就是那个被生下来徒增苦楚的孩子……

云禩的父母其实都不想要孩子,父亲是不想养孩子,觉得麻烦,云禩的母亲是因着有自己的事业,觉得自己是个女强人,不能把生命的全部放在丈夫和家庭身上,她有自己的才华,可以创造一方天地。

但是云禩的父母又需要一个孩子,因为那个年代,如果夫妻两个人结婚不要孩子,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他们不正常,神经病,是不是变态?

在这样的世俗议论之下,父母两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选择生下云禩,而云禩的出生,便是他的不幸。

父母对云禩都没有责任感,父亲根本不想带他,除了喝酒看电视,不想做任何的事情,云禩的母亲又见天的铺在事业之上,没有人会对云禩关心,云禩有的时候在想,自己不是父母生的,而是世俗生的,是这个世界的偏见,诞下了自己,他的童年注定活在没有责任感的家庭之中……

云禩喉咙干涩的滚动了两下,童年,距离自己太遥远了,本不应该回忆起来。

云禩收回目光,挑起唇角,温柔的唇形却挑起一个冷酷的笑容,道:“真的么?情爱的确是不求回报的,但是又有多少感情能不图回报呢?杨氏,你真的不求回报么?你为这个男子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么?”

杨氏之女激动的晃着栅栏,大吼着:“值得!!值得!你懂甚么!?你压根儿甚么也不懂!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一点子话来!”

她虽这么说,声音却越来越凄厉,随即竟然哭了出来,哗啦啦的掉眼泪,自从第一滴眼泪掉下来,立刻犹如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

孕妇的情绪本就容易激动,这并非是自身调节便可以克制的,毕竟还有激素的缘故存在。云禩在现代的公司里,曾经有一个怀孕的同事,因着去医院检查做B超,看到B超中的胎儿,觉得孩子丑丑的,控制不住情绪竟然崩溃大哭了出来。

孩子刚出生之时都是小小丑丑的,还皱巴巴,慢慢才会长开变得可爱粉嫩,其实很多人知道这个常识,大多数人估摸着都不能理解这个孕妇为什么崩溃大哭,其实回想起来,那位同事也不知自己当时的情绪为什么那么失控,孕妇的情绪,真的是没有道理的,而且说来就来,很容易激动。

杨氏之女便是如此,杨氏听着云禩的话,越想越是心酸,越想越是痛苦,眼泪挂在脸面上,不断的往下滚,顺着牢房的栏杆跪下来,喃喃的哭着:“值得的,一定值得的,他说……他说会保护我平安的,事成之后,会接我离开……和我过神仙眷侣的日子,还答应我……让我做嫡福晋……”

“福晋?”云禩瞬间抓到了重点,重复了一声。

杨氏之女吓了一跳,似乎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当即回过神来,道:“我甚么也不会说的!!我就算死,也不会说的!”

云禩轻笑道:“放心,我也不会再问了,毕竟……你说的足够多了。”

云禩倒是爽快,与胤禛一同转身离开,离开了牢狱。

两个人走出来,一面闲庭信步的往回走,一面道:“杨氏的背后果然有人,而且还是一个地位不同凡响之人。”

胤禛点点头,道:“福晋。”

无错,关键词便是福晋。在清朝,只有有爵位之人的妻子,可以称之为福晋,而贝勒世子以下之人的妻子,或者朝中大臣的妻子,都只能称作夫人、太太、奶奶诸如此类,换句话说,杨氏之女的背后这个人,起码是有爵之人。

云禩道:“这便对上了,若非如此,他也无法用宅邸动手脚,构陷于我。”

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给八爷安排宅邸,再从八爷名下过户将宅邸送给杨氏之女,这个人绝对不容小觑,说一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云禩突然停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着胤禛,黑暗之中,胤禛的面容还是如此冷漠木然,甚至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

云禩却似乎看出了甚么,道:“四哥心中是不是……已经有怀疑之人了?”

胤禛点点头,淡淡的道:“大爷。”

大爷胤褆!

这次康熙巡幸五台山,并没有带大爷一同扈行,大爷还留在京城之中。

胤禛道:“大爷年纪最长,也是最早接触公干之人,他经常出京,的确有和杨氏之女接触的机会。”

况且大爷不像太子,皇长子和皇太子,虽然一字之差,但天差地别,谁人都知道康熙宠爱皇太子,吃穿用度都给皇太子最好的,但是大爷不然,若说大爷咔嗤赈灾银,也的确有这种可能。

云禩道:“可惜,无有证据。”

的确,这些都是他们的猜测,完全无根无据,大爷也是皇子,没有证据便是诬陷,倒时候还会被反将一军,在皇上面前参他们别有用心。

云禩又道:“无妨,反正杨氏之女已在监牢之中,慢慢审问便是了,杨氏之女有孕在身,情绪十足不稳定,加以小火慢煮,我便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胤禛点点头,的确如此。

两个人进了院落,时辰已然不早了,各自道别,回了自己的屋舍。

云禩走进去,小兰英还没歇息,蹦跶哒的跑过来,十足活力的道:“公子公子!你回来啦!公子在牢狱之中辛苦啦!兰儿知道公子爱干净,特意为公子烧了热水,沐浴之后再歇息罢!”

云禩微微弯腰,手掌摸了摸兰英的头顶,道:“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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