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1/2）

第二十二章

纪了撑到晚宴结束,坐周时昔的车回家。

夜色渐深，车辆平稳地行使在逐渐空旷的街道上，司机打开音响,安静的钢琴曲流淌出来。

纪了靠着左侧车窗,暗暗去瞄身侧的男人。他身上有淡薄酒气，却并没有失了风度,只解开衬衣第二颗纽扣,稍稍放松了身体靠着椅背,无声出神。

酒精竟没有麻痹他敏锐的感官，纪了再次偷偷看过来时,他微微侧目,捉住了她的目光。

双唇轻启，未语先笑,“困不困？”

那酒精仿佛裹着话语出口，显得声音略低哑，莫名使人微醺，纪了木木地摇头，“不困。”

“有话跟我说？”

“恩。”纪了舔了舔唇，“谢谢你送我的耳饰,我很喜欢。”

周时昔眸光沉沉,看着她已空无一物的耳垂，觉得这样瓷净漂亮的女人,拿世界上最闪耀的钻石来装点也不为过。

他手指轻捏下她的耳垂,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尖一闪而过。“提前的生日礼物，你开心就好。”

“嗯……”纪了欲言又止，半晌仿佛松了口气又笑起来，“幸好你最后放弃了那把吉他,不然可就太亏了。那吉他是大学时温夜桥送我的，现在被他高价买回去，也算物归原主。我和他，算是两清了。”

她和温夜桥的分开是仓促的。当她收到他和初心挽手依偎的亲密照片时，关于感情的最后一丝奢想彻底湮灭，世界猝然崩塌。她将照片转发给他，只字未问，便仓皇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而温夜桥，却在她消失的第二个月才找上门来，在她的情绪来来回回拉扯了无数遍之后，在她已然心灰意冷的时候。

没有解释，没有挽回，只有欲言又止地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吐字艰难的道歉。

纪了花费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终于捱到今天。

“我和他，算是两清了。”

这些曾夜夜萦绕梦中，让人难寐的话，纪了曾以为绝无勇气开口。可勇气向来都随着经验水涨船高的，在周时昔面前软弱过一次后，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的经验，再说起那些难以释怀的曾经时似乎就不再那么艰难了。

此刻这些话说出来，仿佛吐出胸口压抑多年的郁结，竟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

酒壮怂人胆，纪了想，大概是今晚喝了两杯酒的缘故。

这些日子她认真工作、积极去做心理咨询、按医嘱吃药、努力劝导自己吃饭、悉心照顾抱抱，也许内心已经逐渐充实平静，逐渐修复到可以忘却温夜桥的存在了吧。

周时昔望着她，倦怠的眼睛似乎因为疲惫而懒得完全睁开，单薄的上眼皮懒懒向下压着，遮住眸中流转的光，眉梢眼尾却是遮也遮不尽的心疼温柔。

他微向旁边侧着身子，去揉她的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从前你也劝过我，人要向前看，前面总有更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你，现在我也想这样劝你。你看，我听了你的话，不是又重新遇见你了吗？”

他的话沉沉的，像私语，在耳边一声声磨着，纪了却早已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账话。

哦，想起来了，是在写给他的邮件中。

那时她满心满脑都是温夜桥，觉得世界充满了希望，人间充满了美好，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生，未来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结果，乐极生悲。

纪了自嘲地笑了，问他：“你是真的想买那把吉他吗？”还是，只是想逗逗温夜桥？

夏夜宁静，只窗外偶尔传来汽车喇叭声，轻柔的钢琴曲清淌着，仿佛淌到了纪了的眼里，此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是他不忍触碰的纯净。

“你既然将它拿出来拍卖，自然有了不想再要的理由，我就算高价再把它拍回来，也没什么意义。我只是看温夜桥势在必得，就顺势哄抬一下价格，为基金会争取多一点的善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