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九耀华山（四）（1/1）
说他转了性，只怕大殿上无人言信！
极北之地，季永夜未杀大天魔，也未杀众仙门，他游离于仙魔之中，他究竟图什么，一时间令人琢磨不透。
众人心下几转，却听和玉仙尊抬手笑道：“那日苍月姑娘召剑灵力大损，便在九耀华山休养几日吧。”
说是休养，实则是想将苍月拘于九耀华山。
人多势众，苍月纵然心中不满，也无话可说，只抱了抱拳道：“昨夜听得仙尊教诲，铭感五内，还请仙尊容苍月与昭华仙君见上一见，将话说个清楚。”
卫止兮是和玉仙尊深以为荣弟子，自是不想他陷入儿女情长，既然苍月亲口提出斩情丝，和玉仙尊自然乐见其成，点头允道：“止兮在后殿，既然姑娘想得清楚，便去见一见他吧。”
苍月转身退下，跟着引路那仙童直奔后殿而去。
大殿当中立时投来问寻目光，众人皆不明白曲谷主与仙尊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童引着苍月绕过大殿向山头一侧走去，山崖绝壁之上那么巧夺天工立着一处后殿。
后殿一半凌空建于悬崖之上，两只仙鹤悠然立于石栏之上休憩。
后殿虽也华重，但比之大殿更显精巧些。
一株歪脖青松正罩于其顶，一半悬出山体，好似鲛龙逐珠欲入苍海。
远处海天一色，寒风阵阵吹开苍月一头青丝。
小童示意苍月眼前便是后殿便退了下去。
苍月举目而望，此处位于九耀华山峰顶，眼下便是刚刚所行出大殿。
迎着阵阵海风，苍月理了理思绪，方缓步踏上石阶步上石廊，转至后殿门前推门而入。
一处不大屋内摆满了牌位，上供着一石像，面如冠玉，眸若含英。
石地之上笔直着跪着二人。
那二人闻得推门之声，齐齐回头望来，但瞧是苍月，显出两种神态来。
那颜妤自是一脸不悦，脸色苍白眼中含怨。想必这一夜之中卫止兮自是与她说了些什么。
苍月也不想与她多言，只草草唤了石头屋外叙话。
二人并未走出多远，只是凭栏而眺。远处海浪声声，冬季海风阵阵自有一番清冷之感。
卫止兮理了理一身衣袍立于苍月身侧转眸望她，但瞧与几年相比，她眼中多了一丝哀愁，也多了丝坚定。
苍月侧了侧头感到并肩而立的身影，忽而笑了笑，不知为何更喜爱有人立于身后之感。
“我极是喜爱随风望云，好似云起云落万年不变又没有一日相同。”苍月望着海天一色，忽而轻轻说道。
仅仅一句话便勾起了往日种种，卫止兮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托于掌中说道：“是啊，月儿喜欢云，这块帕子也绣满了云，我也曾答应过月儿，日后伴你走遍天下，陪你看尽云霞。”
他的月儿喜欢云，还记得那年倦鸟归巢，晚霞映红脸颊，他二人立于屋顶望着残阳之景，便是此时想来，也令人心中一暖。
苍月转眸望了望他手中那帕子，只瞧那帕上布满云纹，每一针一角与季永夜衣袍之上皆一模一样。不知为何心口刺痛，苍月微微叹息望向远方叹道：“可惜今日碧空万里，倒是没有一朵云。”
说到此处苍月猛然转过身来直视着卫止兮轻声道：“我不想说她很好，也不想说什么仙凡有别，今日我苍月只与昭华仙君说，你已不再是卫石头，我们之间也再无瓜葛。”
卫止兮不想苍月会说出此番话来，一时慌乱揉烂了手中帕子，不解问道：“等了这么久，这便是你要与我说的话？！”
昭华仙君，天纵奇才！区区数年修成仙君之身！纵然仙门中人自是要高看一眼，卫止兮本以为自己风光无两又对往日爱人不离不弃，想她苍月自是该感激涕零，可不想几番与她真情表白，她皆未放于心上，今日更是将自己一番深情踩于脚下。
卫止兮不懂，如今的自己不比当年的卫石头要好上千倍万倍，可独独她苍月……
独独她苍月不要自己！
苍月却没有半分犹疑，点头应道：“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昭华仙君，今日苍月是与你来道别，往日种种一笔勾消，今日之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约定。”
苍月言转，转身便走。
卫止兮不想她今日竟如此干脆，手握帕子追了几步大声问道：“月儿！你今日如此决绝可是为了那只狐狸！”这么些时日以来卫止兮早从赵明德口中套出苍月一直与那只狐狸相伴，他二人浓情蜜意早将自己抛诸脑后！
可是卫止兮不信！他不信自己比不过一只狐狸！更不信月儿是朝三暮四之人！
海风吹透二人衣衫，苍月回身而望，但瞧见本该晶亮的眼眸如今却闪着几分恨意，心中苦笑，“与他人无关，只是我不想再与昭华仙君再有瓜葛。”
“月儿！”卫止兮一个闪身立于苍月身前，欺身向前低声问道：“今日你若弃我而去，他日不要后悔！”
含恨的眸子，还带着几分祈望，许是祈望苍月能回心转意，可苍月早下了决心，绕过他身前向山下走去。
“苍月！”低吼中带着不解，卫止兮颤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年他匍匐于地，头枕门边，听到声响立时仰起头来，他那苍白的脸庞，满是脏污，一双眼眸从绝望如小兽般的无助，见到苍月后慢慢转为惊喜……
苍月手捧心口，只觉揪心的疼。
那年的石头身子残弱，刚失了祖母又以为苍月扔下自己走了，隆冬大雪独坐门边，泪水顺着门滑落而下……
那年的苍月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是希望，是亲人，是能将他拉向美好之人。
卫止兮不懂今日苍月为何要弃他而去，抖着心问着，苍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望着她顿住的脚步……
心中有个声音祈盼着她如当年那样回答，‘怎么会不要你？说好了会陪着你的，除非石头不想我陪着了。’
可是她的回答却是，“是！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