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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湘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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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六。

潇月一早侍奉晏亭柔梳妆,特地在晏亭柔的行李中选了十分出挑的水粉色褙子,里面搭了藕合的小抹,下面配的印花海棠的百褶湘裙。潇月的手极巧,不单给晏亭柔化了一个淡雅的妆面,还给她梳了一个她从未梳过的复杂发髻,她盯着细看,暗暗想记下步骤,生怕自己晚上拆发髻的时候头发打结。可她努力瞧了许久,看的的脖颈都有些发酸了,还是没记住,就只好作罢。

珍珠耳珰,配了白玉步摇,在晏亭柔头上交相呼应。潇月前后打量着,最后又拿了一个鹅黄发带系在她青丝之后,这才喜笑颜开的取来一面大铜镜,放在晏亭柔身后,让她借着身前妆奁盒里的铜镜,全面的看着自己这日的装束。

镜中之人,粉光柔滑,面如皎皎月,唇如樱桃豆,晏亭柔从未施过这么厚重的粉黛,化过这么细致的妆容,她险些认不出自己,看着自己那娇艳欲滴的唇,她有些害羞的问,“姑姑,这胭脂会不会太浓了些?”

“不会,配你的衣衫,将将好。丹唇外朗,明眸善睐,洛神之姿大抵如此。”潇月满意点点头。

用过早饭后,潇月热情的拉着晏亭柔去看怀王府里的“乞巧楼”。说这是每年怀王府花园里最有趣的时候,他们院子里头的花匠总能别出心裁,装点出不一样的草木来。即便在这初秋时节,院子里亦是百花盛开的。

晏亭柔心里还惦记着早点去青萝斋呢,推了两次都不行。看在潇月姑姑一早为她折腾了许久,实在是盛情难却,只好跟着潇月去了。

好在那乞巧楼所在的花园离暮疏阁不远,说是“乞巧楼”,其实不过是专门为七夕佳节“乞巧”之娱做的一个祈福的桌台。

只见花园中心置放了一个长桌,上头层层叠叠放了许多七夕乞巧的玩意儿,摞得高高的。有装七色针线的竹浅子、彩绘的泥偶人磨喝乐、雕了花的花瓜,还有各色的果食。众物的最前边摆了一个紫铜的香炉,正燃着三支一尺来长的线香,雾气绕绕,供府里的善男信女虔诚礼拜。

乞巧楼的层层台子是由上百个小盒子叠成的,潇月从最上面拿了一个小木盒子,递给晏亭柔,“姑娘可要这‘得巧’盒?”

得巧盒里头放着一只小蜘蛛,姑娘们要在七夕这日虔诚祈求,若是到了初八一早打开盒子,里面蜘蛛织的网整齐圆正,姑娘就会得一双巧手。晏亭柔自是知晓这习俗,可她从小就怕蛇虫之类的活物,忙说:“潇月姑姑,不必了,不必了,我怕蜘蛛的。”

潇月见她实在的很,笑着将盒子放了回去,又逐一问了,喜不喜欢磨喝乐,爱吃哪样果食。好似要将“乞巧楼”桌上的东西,一件一件讲、再问来才好。

晏亭柔只好一面应对着潇月的话,一面看着花园里的种种。赵拾雨果然没骗她,怀王很是好客,除了日常客居的门客以外,还有些写词作曲的才子,花二夫人的家的亲眷,眼下都在府上做客。往来瞧“乞巧楼”的人,没有一百人也有八十,许多都由王府上的仆人带领着,一个两个,过来都要同潇月姑姑问个安,寒暄几句,是以晏亭柔已将客居在怀王府的人,见了大半去。

每个同潇月讲话的人,都要同晏亭柔问个安,还要盯着她看两眼,瞧得她浑身不自在。起初晏亭柔手里捏着帕子端在身前,可不知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好似总有人盯着她的镯子看。她甚至生出了一种错觉,潇月姑姑是特地带她出来给别人看的。后来晏亭柔索性就将手背到了身后去。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足在花园中绕了小半个时辰,才放晏亭柔回去。

暮疏阁里,晏亭柔匆匆吃了杯茶,要低调的从侧门出去的时候,还迎来了花二夫人,好巧不巧,花二夫人带了她外甥女花减春来同晏亭柔打招呼。好在潇月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四两拨千斤的支走了花二夫人。晏亭柔长吁一口气,她觉得这一家子都怪怪的,也懒得细想,就从侧门出去,上了马车,直奔青萝斋。

夕阳西下。赵拾雨下了朝忙不迭骑马往回赶,府门口前,他和闻言良一前一后下了马,武同忙接过他手里的缰绳,递给马童,“小王爷,你可算回来了!”

赵拾雨边走边问:“说说,今日府上什么情况?”

武同见小王爷快步踏过门槛,往府里走,自己竟有些追不上,忙说:“小王爷小心!慢些才是!晏姑娘没回来呢。”

果不其然,赵拾雨慢下了脚步,“人呢?去哪了?”

“上午去的青萝斋,一直没回来。”武同回道。

“换衣服,去青萝斋。”赵拾雨步子上又匆匆起来。武同才侍奉他换了衣衫,就有仆人来唤,说是怀王找他。

赵拾雨叹了一句,“我还走不掉了。”

武同跟着赵拾雨,往怀王议事的雅文堂走去,边走边笑,“今日一早,潇月姑姑带着晏姑娘去花园去看乞巧楼,不出一个时辰,就连给府上送菜的阿伯都晓得小王爷带了个仙女似的标致人物回府。到下午的时候,府上众人都开始期盼办喜事了。”

赵拾雨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呢?”

“潇月姑姑来说,花儿夫人一听,立马坐不住了,带着她外甥女就去暮疏阁同晏姑娘打招呼。说是见晏姑娘手腕子上的镯子时,脸都绿了。”

“她带着谁去的?”

“二夫人的姐姐,有个小女儿,叫做花减春的,在府上做客呢。”

赵拾雨回头望了闻言良一眼,“她可真是闲的。”

闻言良心知肚明一般,“这倒是没想到,还横生枝节出来了,我去给小王爷备个礼吧,哄哄晏姑娘。”

“你快去,待我见过我爹,我就去寻小柔。”赵拾雨见闻言良转身,又补一句,“找个有趣儿的,别挑没意思的。”

“好。”

雅文堂里,怀王赵宗晖四十有一,他穿着锦缎襕衫,富贵相不足,一丁点儿不似个闲散王爷,却有一股文人气息。可他见了赵拾雨进门,那儒雅的模样顿时没了,更可恨的是,赵拾雨脸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怀王左右看看,实在没有趁手的物件,就去捉堂后花瓶里放着的一个鸡毛掸子,倒握着鸡毛,用那木杆子去打赵拾雨:“你个逆子!一声不吭跑出去大半年!还带个姑娘回来!”

赵拾雨轻盈跳了一步,躲开了皮肉之苦,他笑着搂住了怀王的肩膀,似个孩子似的撒娇,“爹爹!我回来了!许久不见,上来就动手?这可不好啊!”

他松开怀王,坐在椅子上,拿起仆人端的茶吃了一口,“爹你不总说让我早些成婚,早些成婚么?叨叨了五六年了,我耳朵听得都起茧子了。怎么?我这真要娶亲了,你还打我?”

“你!你!你个逆子!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你不就是要骗我!你说说你,随便找哪个姑娘回来应付差事不好?你把小柔带回来了!还搞得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都传遍了!你这不是害人家!我往后见了晏三郎我要如何说?唉……唉……我哪还有脸见他!”

汴京风俗,男子过了十五六岁就可以说亲了,赵拾雨已二十有一,他的婚事确实被阖府上下都牵肠挂肚了五六年,原本之前有个订婚的王家娘子,可赵拾雨发了老大一通脾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亲事退了去,因这事他没少挨罚。家里仆人私下打趣,说祠堂的石头都被小王爷跪的油光锃亮,上了包浆呢。

赵拾雨笑着说:“我可跟你老人家说好了,我自始至终想娶的人就是小柔啊。我终于把她带回家了,你不该开心才是?”

怀王眼神闪过一丝惊吓,他半晌才咂么出味儿来:“我说你怎么打小就喜欢跟晏三郎跑呢!你这个魔王,老早就惦记小柔了吧!”他怒拍了一下桌面!“嘿!我倒是把你看差了!”

怀王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是年少意气,还没玩够才不愿成家的。毕竟这人一根筋,固执的很,三年前跑出去大半年去,这一回又是半年不见人影,只说有要紧事,又不细说,让他担心的很。

怀王才心里平静了一刻,又惆怅了起来:“吾儿啊,你,你可是认真的?”

赵拾雨一脸云淡风轻,眼神坚定,“我若是肯带回来,必是认真的!”

怀王的愁绪爬上了眉头:“你若是认真,那就好好的。不然我要如何同晏三郎交代啊?我同他几十年的情谊,老友一场,他就这一个女儿,恨不能捧天上去!你若是真要三心二意的,我向着小柔,定不能全了你的心去!”他捋着不长的胡须,考虑再三:“你,你不能这样啊。如今这样定是不行。听说你晏三叔要回东京……我想想啊,人呢?速速叫王伯来商议!准……准备三书六礼啊!万不可怠慢,万不可怠慢啊。”

赵拾雨只说好,怀王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絮絮叨叨不停,“明日七夕府上有宴,你带着小柔来啊。我也好几年没见过她了。上回见还是个奶娃娃呢。”

赵拾雨有些感慨,自己从前在爹爹眼里得多不长进,这一说要娶小柔,他能激动成这样。有王伯操持他不担心,速别了雅文堂,上马去找小柔。

去青萝斋的路上,文闻言良问:“还没同小王爷细聊,今日官家下朝后留了你许久,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那婚事可说了?”

“许久未见,也是聊这一路见闻吧。婚事说了,不过……”

“有戏?还是没成?”

“有点麻烦,回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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