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Chapter 13（1/1）

四月的阴雨让整个英格兰没个好天，却也让温暖悄无声息地侵入了霍格沃兹，黑湖边的草地已经长得差不多了，偶尔还能发现几点小小的野花。

奥莉维娅很快就发现自己又一次失忆了。她不记得特里劳妮教授被开除，也不记得卡丽妲和她的男友冷战又和好的事。有时走在路上回过头，她会看到卡丽妲正看着她，神情也是欲言又止。

这么说来，卡丽妲知道内情。

“怎么？我是被什么黑魔法附身了吗，这么看着我？”，她问。

卡丽妲摇摇头，“不是……”

奥莉维娅的心里有了数。既然不是被黑魔法上了身，卡丽妲又知情，那就没有什么好忧虑的，十有八九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失去的记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毕竟知道的越少她才越安全。

唯一让她奇怪的是，这些日子魔药课教授好像对她愈发地看不惯了。在第一节魔药课上，斯内普就对她顺时针多搅拌了一圈的事大开嘲讽。

“怎么？看来上周的禁闭还不够让你印象深刻？”，斯内普教授意有所指地挖苦道。

“什——”，奥莉维娅已经不记得这次禁闭了，下意识地怔了一会儿。

然而下一秒，她就意识到错了——他是在诈她！而她却毫无防范之心，一句话就被套得一干二净。她顿时心凉了一半，直直地看向教授。

然而黑袍教授已经背过身去，只能看到深不可测的背影。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却让她莫名感到，他在无声地积聚着怒火。

“禁闭，”，最后他冷冷地说，“周六晚上八点。”

奥莉维娅在忐忑中等来了周六晚上，走到魔药课办公室门前。

她在石门面前犹豫着，不知道里面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正当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卡丽——？！”，她回头，震惊地看到她的好友出现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

“别提了。”，卡丽妲翻了个白眼，“我下午和汉特在走廊……咳，的时候，斯内普突然走过，说我危害公共风气，还罚了我禁闭！这个老男人……”，说着，卡丽妲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这是她的错一样。

然而奥莉维娅已经彻底听不进她的话了，她整个人犹如生了根一般，只剩大脑里那可怕的可能。她失忆的事卡丽妲是唯一的知情人、现在又被斯内普诈了出来……斯内普现在找到卡丽妲，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她心中顿感不妙，一把抓住卡丽妲的手臂，“你先回去。”

“什——？”，卡丽妲愣住了。

“你先回去。”，奥莉维娅冷静下来，“吃一颗速效逃课糖，装病，务必要让人看到你病了。我来跟教授说——”

“说什么？”，一个低沉又丝滑的声音响起，在中间巧妙地停顿了一下。

奥莉维娅的话戛然而止。

西弗勒斯·斯内普正站在打开的石门内，用冷峻的眼神扫了她们一眼。

奥莉维娅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无害，“教、教授。”

斯内普教授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们让出一条通道，那双黑眼睛的注视仿佛是一根抵在脖子上的魔杖，由不得她说不。“进去。”，他说。

奥莉维娅和卡丽妲别无选择，只好走了进去。在她的记忆中，上次进到这里还是四年前，在斯内普还对她的自我放弃耿耿于怀的时候。这间昏暗的魔药办公室和那时似乎并无不同，只有坩埚里多了缓缓旋转的淡紫色汤剂，吐着一圈一圈的烟雾。

咔地一声，石门落了锁。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教——”

她的声音顿住了——斯内普教授正用魔杖无声地指着卡丽妲，几秒之后，卡丽妲无声地倒了下去。

“你——”，她一秒抽出魔杖，挡在了卡丽妲倒下的身体面前。

然而斯内普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闲闲地说了一句，“放下吧。”

“怎么？你是觉得我会在霍格沃兹动手？”，斯内普略带嘲讽地说。

奥莉维娅定了定神，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魔杖，确实，斯内普没必要在霍格沃兹动手……她低下头，卡丽妲的胸口依旧起伏着，只是简单的昏迷咒而已。

“那您特意关她禁闭做什么？只是为了把她叫来放倒？”，奥莉维娅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斯内普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径自穿过她，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一忘皆空。”，他的杖尖对着倒在地上的卡丽妲，干脆利落地念道。

奥莉维娅屏住呼吸，她好像明白教授要做什么了……今晚过后，卡丽妲将不会再记得关于她失忆的任何事。教授是要除去卡丽妲所有知情的记忆。

“莱……”，斯内普教授似乎本想像往常一样略带嘲讽地叫她“莱斯特兰奇小姐”，但不知怎么一开口就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如果我是你的话，做这样的事情之前，就会把尾扫干净。”，最后斯内普背对着她、满是挖苦地说。

奥莉维娅的心一沉……他果然知道。但现在她已然失忆，对之前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在失去的那些记忆中，斯内普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但斯内普已经自顾自地走到他的坩埚前，用银制短刀切着雏菊根，刀尖擦过他手指上的老茧落入雏菊的根肉里，榨出新鲜的汁液来，每一刀都仿佛用最精密的仪器丈量出一般，分毫不差。

雏菊根丝被倒了进去，黑色坩埚中的淡紫色汤剂好像沸腾了一般，咕噜咕噜地冒出了一个个大泡泡，可以想象里面一定烫得吓人。斯内普依旧稳稳地搅拌着，顺时针七下，再逆时针一下。

“过来。”，斯内普背对着她命令道。

坩埚里的魔药停止了沸腾，只剩几个残存的泡泡在缓缓吐着。斯内普从魔药中抬头看她，用眼神示意她看下面坩埚中的液体，“说说看，这是什么。”

淡紫的神秘液体，一圈一圈的乳白色烟雾，闻起来像是儿时莱斯特兰奇宅角落里潮湿的气味，又有点像是更小的时候曾被波比抱出去晒过的阳光的味道……她心中一惊——

“这不是任何一种有记录的魔药——”，她脱口而出，然后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一种全新的、第一次被发明出的魔药……

她几乎控制不住地辨认着，“雏菊根、嚏根草、两耳草、绝音鸟羽毛……不，还有一味……”，她闭上眼，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两耳草，连接；绝音鸟羽毛，回忆……”，她睁开眼，空洞地看向教授，顿时心下一凉，“……这是一忘皆空的解剂。”

她知道这魔药是要用在谁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