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Chapter 32（2/2）

贝拉·莱斯特兰奇带有一丝疯狂的笑声回荡在大桥上，“看见了吗？只要被咬了迟早都会变成这样。怎么，你们以为自己被咬得轻了就能逃过一劫？不过是时间没到罢了。”

这样的判决似乎给了不少心存侥幸的人当头一棒，他们或许被咬过，却还没来得及变成一个狼人，但此时此刻他们都知道了，他们未来的命运……就是变成这样一个怪物。

绝望在大桥上蔓延开来，无边的黑暗孕育出怨毒的花朵。即然可以是自己，那为什么不能是别人。第一个这么想的人在暗中对更多无辜的人露出了獠牙，他咬了一个干净的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而那个咬人的，他明明还是一个人，一个清醒的人。

人群犹如沸水一般，挣扎着、逃窜着，却始终无法逃离桥上。他们不仅逃离着外围的狼，也得逃离内部的、更可怕的狼。人潮如蝼蚁一般，在桥上涌动着，碰撞着，像一个个涡漩。

整座大桥活了过来。犹如某种怪物鼓动的血管，如同盘在一起的狰狞的树根。蠕动着，隆起着，轨道犹如畸形的胚胎在发育、抽出神经触角般瞬息万变。

一片恍惚的火光中，只有贝拉的声音分外清晰，“看看吧，这就是你们费尽心思也要救的人。”

这就是你们费尽心思也要救的人……她的脑中嗡嗡一片，一阵空茫。不能再想了……她逼迫自己又发出一道咒语，和教授、唐克斯三人合力，撂下一头狼。

这个夜晚终究会过去……也许是死亡的仇恨烧上大脑，那些麻瓜高喊着“跟他们拼了！”，视死如归一般地冲向恶狼。魔法部的驰援也终于到来。

还有邓不利多、光一般的邓不利多终于来了……他的杖尖发出耀眼的火光，困住了一只又一只的狼。

终于，一切都燃烧殆尽、恶狼被驱逐的驱逐、送进圣芒戈的送进圣芒戈之后，她走在黑夜下废墟一般的大桥上，微弱的火光映着周围家破人亡、坐在地上低声哀泣的人们。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儿，她走过去，发现是西里尔，那个男孩。而他的旁边——她的呼吸一滞，是一动不动的狼，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就在狼的心脏处，显然已停止了呼吸。

“那是……”，她的声音颤抖着。那是男孩的父亲。

男孩抬起头，脸上沾满干掉的泪痕，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下带着令人心颤的光。

“他死了。”，他说，“他们杀了他。”

他看着不远处那些相互依靠低泣的人们，他们同样是这场劫难中的受害者，“他明明没有害人，为什么他们还要杀他。”

奥莉维娅回答不了。她可能永远也回答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坐下来，将那个男孩抱入怀中。

不远处巫师保密局的人到了，他们一个个挥动着魔杖，抹去了所有不属于巫师世界的人的记忆——尽管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最亲的亲人，但他们依旧没有保留这场记忆的机会。

那些在地上低泣的人们，他们一个个脸上都变得空芒，带着一无所知的轻快一个个回家去了，嘴里抱怨着，“哎呀，工作还没做完。”、“又忘了做饭。”之类的话。

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他们会从新闻上得知，前一天夜晚动物园的猛兽失控跑到了威斯敏斯特大桥上，造成了严重伤亡，而他们的亲人也在死亡名单里。

“他们在干什么？”，男孩的声音问，带着一丝空茫和战粟。

“抹去不会魔法的人的记忆。”，她闭上眼睛，艰难地说。

“所以，”，男孩的绿眼睛第一次转过来，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控诉似的光，“他们甚至都没有保留记忆的权利，是吗？”

是啊，这个夜晚的风带着让人战栗的凉意，他们甚至都没有权利知道他们的亲人是如何死的，也没有权利知道他们可能会面临的危险。更不用说那些被迫转化成狼人的人，他们会怎么样，像其他的狼人一样被放逐吗？没有人知道……

她的心头一片麻木，只能让自己狠下心开口，“是的。根据巫师保密法……”

“那我呢？”，男孩的眼睛看着她，这双眼睛曾经纯净无暇，如今却溅上了鲜血，“你们也会抹去我们的记忆吗？”

她一时无法回答，只是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不会……”

她不知道这句话由她说出是否合适。它本该是在几年后阳光明媚的某一天，这个孩子十一岁的生日上，身边簇拥着蛋糕和礼物，还有父母的亲吻。他的家里或许会有小狗，甚至还会有弟弟妹妹……这时一位巫师会敲响屋门，像圣诞老人一般，带来他这一生最大的、永远不会停止的惊喜。他会说——

“西里尔，你是一个巫师。”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个分外寒凉的夏夜里，在她这一句话轻轻落地之后，四周陷入了寂静。男孩的眼泪夺眶而出，那双碧绿色的眼里第一次闪过如此深刻的仇恨。

“疯子。”，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们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