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2）

烽火燎原，人间地狱。

段玉清看着眼前被浓烟覆盖的断壁残垣，拧紧眉峰，转身离去。沿路上一些尸骸更是触目惊心，来到一处残破不堪，倒塌的瓦砾残骸上，望着这片原先是一派祥和之地，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他长叹口气。

蓦然，余光瞥见一处在浓烟下闪烁着不明的亮光，段玉清手起成诀，缓缓走近。在杂石缝下发出白色的光芒来，十分引人注目。

段玉清没有立刻拨开那杂石，而是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用手上的秋梦剑挑开堆石。让他意想不到的事，露出里面的刻着龙纹一角，他顿了下，急忙将剩下的挑开，结果真的是他寻找已久的玄天镜！

传闻中可看透古今，龙眼俱开便可改变命运的玄天镜居然在这种地方！

段玉清将地上的发出炫目亮光的玄天镜抓起，看了看周围，才想起这里原先是言堂的正殿。因为被堕魔后的夜鸣朝一招毁去，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段玉清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清为何玄天镜会如此，一束极光直射他印堂间，霎时他遁入了黑暗之中。在这虚无缥缈的地方，他看到了不同与他的世界，也看到了与自己一起的那个人。

他的师尊在他面前居然会露出那种眼神，那种仿佛千年寒冰被倏地照下一丝光照，清澈且暖洋洋的。

他的师尊一直都很严苛，就算偶尔会笑，也只是浅露的那种对他学有所成的欣慰，眸底似乎永远是那般的平静无波澜。

若是他那时候能趁早察觉到，或许会阻止那场灾厄吧…..

不过，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早至于此。

段玉清在这空无一人的空间中待了不知多久，某天，骤然一股巨大的引力将他整个人拉了进去，直到他感觉自己本来飘絮般的身子忽的变得沉重，眼皮子缓缓睁开，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居然进入了他自己的身体中，更加诡异的是，身体中那原先的他还在。

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很快适应了。在这里他小心地掩藏自己的修为，为了自己不久前在心中形成的计划。

于是，在银峰谷与仙阁的往返中，他认识了他的师尊，还有那个明知是北冥魔尊的傲奉，却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恩人。

记得记忆中那次失明前，隐藏在段风皮下的傲奉唤来他，端详了他许久，很认真地道：“可惜了。”

他身后的弟子漠然侍立，正准备将他拉下去，结果却被傲奉阻止了。

后来，身为银峰谷谷主的傲奉，当然会有些自己的情报，为了医治他据闻是天生的残留在体内的病因，傲奉居然会为了他而千里迢迢找来玄机草。

他身上本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他不知为何这位高高在上的谷主为何想帮自己。一直到他眼睛快要复原时，某日对方在跟自己上药，视线落在他身上，笑了笑道：“我的儿子还在，应该也是如你一般大了。”

那句话说得很轻，似乎没什么重量，飘飘地就过去了。

段玉清没有多想，愣愣地站着感受到来自眼部的捣鼓。

傲奉似乎多话起来，又道：“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据闻他早已死去了，也不知真假。”

处理好手上的事，傲奉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掌，转身便要走，鬼使神差之下，段玉清秉承着感觉，伸出攥住了前者的衣裳。

傲奉回头，困惑道：“怎么了？你的眼睛过两日便会好了。”

段玉清没有动。傲奉见状，想将他的小手拿下，可结果却被攥得更紧了。

傲奉凝眉，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反复再三，傲奉也对缄默不语的他起了不悦，打算不管他，直接用蛮力拉开，结果却因他的一句话力道微微一顿。

“您是因为这个帮我吗？”

从来不敢问出口的话在那一瞬他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耳边没有任何声音，段玉清觉得是自己的话太过胆大包天了，手下力道稍稍松了松，生出了退却的心理。

谁知，下一刻，一只又宽又重的手掌轻轻搭在了他的天灵之上，笑出声来：“你好歹也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还有，下次若是想将炼好的‘干草’拿给我，直接来便是，别傻傻地交给别人。”

那一瞬，段玉清觉得心里头有股温意流窜着，缓缓蹿过僵硬的四肢再回到心头。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舌头偏生不听使唤。刚一开口，被白纱蒙住的眼眶微微发烫，差点就滑出温热的液体来。

后来，更是对他的天赋不啬露出欣然，虽然也只是放任他在银峰谷生存，可是却是唯一一个会对他耐心指导，有时候他做错步骤，还会指出。

所以哪怕后来这人在自己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段玉清也从未想着要去揭发过，只是弄不明白，为何他要这么做。

傲奉似乎也早清楚他师尊的异常，更甚在他面前假死。然在此前，令他觉得陌生是，他背负的另外一条人命。

他从来不愧于天，可偏生欠了一人。

只有那一次，他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人，几乎无法理解他的做法，明明是他建议他前去云涛仙阁的，可为了让他顺利拜入玄君座下，居然陷害那个见过寥寥数面的小弟子。

也是那一次，一向温雅清朗的他面露微怒。

可他终归下不了手，也错失了机会，也成了今生唯一一个遗憾。

所以在遇见那个人是，段玉清想也没想，心中那个像改变命定轮回的想法陡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