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Gate to Fate（1/2）

拥挤的空间。昏暗的光线。

一切都那样陌生，却又那样普通。

正因如此，这一切，在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白发青年眼中，也才愈发显得不真实。

间桐雁夜不曾料到，激战之际，作为master的自己竟会留在这里——

——新都商业圈。一家不起眼的临街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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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冬木港，滨海码头。

“你的宝具，就由我收下。”

被宝具光辉照亮的夜空之下，当漫天的白孔雀瞬间被一件又一件尖锐宝具无情洞穿之际，那个立在灯顶的英灵少女，一边毫无怜惜地驱使着美丽鸟儿像肉盾般迎敌人宝具之雨高速前冲，一边却以极其淡漠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

“哼，不自量力！”黄金铠甲的archer不禁发出阵阵冷笑。“既然你一心寻死，本王今天就成全你！”

英雄王发出这样宣言之时，脸上的怒火已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冷酷。

不。也许以“怒极反笑”而形容反会更恰当一点。

事实上，此时此刻——最初的惊诧一旦退去，任明眼人都能看出一点：尽管不知真名的少女仍在对archer冷嘲热讽，却已处于完全的劣势。

那些被残忍地当做肉盾驱使的白孔雀，此刻正纷纷发出凄厉的哀鸣。光华璀璨的雪羽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成艳丽的红，前面的那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后坠向地面，后面的却依旧丝毫不理会自己命运般高速直冲向那些尖锐的宝具，为那年幼却无情的主人挡下暴雨般的攻击，任洁白美丽的躯体被疾射而来的刀剑洞穿，洞穿……

据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撕碎给别人看。从这种意义上讲，一幕极佳的悲剧，的确正在英灵caster的手中导演。

疯狂前冲的孔雀，虽能挡住黄金英灵那宝具之雨一时的攻击，却显然不能持久。

仅从视觉上讲，几乎布满整片夜空的漫天黄金漩涡已是令人恐怖的数量，更何况，借助英灵的视力不难发现，archer有些漩涡之中所探出的不止一件宝具，另外一些则会在投掷之后重新浮现兵刃。

而且，前夜诛杀入侵远坂府的assassin的高调举动，早已昭示了这位黄金英灵的master的身份。

——远坂时臣。御三家中最为强大、同时也是对圣杯势在必得的男人。

仅这一点，已经保证了一样相当难得的条件：供魔。更何况，黄金archer还拥有职阶所赋予的“独立行动”的技能，即使是在master供魔不济之际发动大型术式，也可以暂时不依靠其魔力供给。

触发那漫天洒落的宝具之雨究竟需要多少魔力尚不可知，但无论如何，在强大令主和优越职阶的双重眷顾之下，archer挥霍宝具之际全然不需担心供魔的问题。

反观操纵孔雀的英灵少女，则显然很难有这样优越的支持。退一步讲，即使能够一直召唤出作为对冲肉盾的孔雀，这种纯粹靠冲上去给对方来杀的掩体，又能支撑多久呢？

——那么，那个微笑着站在灯顶、与英雄王对面而立的无名英灵……为何，仍然保持着如此奇怪的自信？

那是绝对逆境中的奇怪自信。

或者是愚蠢而盲目的狂妄。

或者是……

“恐怕孔雀只是个幌子。”saber突然低声说道。

而此刻的lancer正站在她身侧，无声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瞬间。

宝具之雨仍在风声中呼啸。

孔雀的悲鸣仍在夜空回旋。

——而箭矢的靶心、飞鸟的御主、召唤宏伟的巴比伦护城宝具至现世的王女……

却在一片金砂点点的星芒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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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记者的青年，此刻正以一种僵硬的姿势靠在网吧特有的沙发座椅内。

而屏幕之上，六段传送自冬木港不同角度的监视影像，此刻正在键盘控制下不断切换交替着出现。

按“计划”来说，一切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直到caster突然显露英灵身份的一刻。

——那孩子，究竟为什么要站出来代替berserker战斗？

没错。这是连作为“友方”的间桐雁夜也无法理解的。

如果说命令berserker攻击archer给雁夜带来了打击远坂时臣的快意，caster这一主动出击的举动却让他感到的只有焦虑和茫然。

看到caster之宝具的一刹那，雁夜的惊骇绝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被圣杯赋予透视能力的雁夜，早先看过caster莎乐美的能力参数——不能不说，那些参数的分布对caster职阶而言有些怪异，但完全看不出具有与三大职阶的英灵对战的实力。

原本的“计划”，那孩子将作为master出场。

可现在……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青年虫师心中升起。

caster……你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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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港口。

“……逃了？”黄金铠甲的archer盯着仍在洒落的宝具，红眸中罕见地露出一瞬间的怔忪。

突然间，滔天怒火重新涌向英雄王端丽的脸上。

“——竟敢在王的面前脱逃，该死的杂修！！”燃烧着金色光芒的英灵发出冷酷而轻蔑的宣言，“不敢面对王的降罪躲起来了吗！”

风在低吼。自“王之财宝”射出的利器，仍在像泄愤般狠狠刺向那些不再向前飞冲的白色孔雀。鲜血猛烈地飞溅着，已经无力用速度对冲兵刃之力的鸟儿甚至不再坠向地面，而是直接被宝具凄惨地射回后面的城门。

然而——

瞬息之间毫无预兆的突变，究竟有谁能预料？

“铮——”

金铁交接的鸣响——或者说，极其接近的两声！

而伴着这裂石的鸣音，是英雄王立足之所的骤然碎裂。

caster少女的身影已然重新出现在地面，却不是在众人眼前，而是在正对着英雄王背后的位置、没有光线照到的集装箱之间。

“灵体化”。原本不过是英灵为节省御主魔力而不得不采用的一种形态，根本就不是在对战之际使用的计策——却被她堂而皇之地用在“瞬间移动”来逃脱！

集装箱的阴影间，少女周身与archer相似的金色光华已全然收敛，衣裙变作融入夜色般的黑暗，有如幽灵的影子一般。

而她手中端握着的，却是一把出人意料的武器：

缠绕着重重黑色脉络的小型弓`弩——银质十字弓。

少女手中的银弩瞄准向上，发射出两道寒光般的弩`箭。在任何人注意到之前。

英雄王的英灵毫发未伤。两支弩`箭却全部中的。

因为他本就不是目标。目标……在他脚下。

第一箭正中灯柱，箭矢的冲击将十余米高的铁柱拦腰射断。几乎同一刻，第二箭直接命中archer脚下的灯球，瞬间将玻璃球体击得粉碎。

灯柱的上半部折落在地，发出了撞击地面的声响，倒塌了。街灯上的灯球也乒啷粉碎一地。

可是，希望看到archer狼狈模样的人却注定要失望了。黄金英灵在铁柱粉身碎骨之前，纵身一跳，若无其事地落在地面上。

——不。实际上，身为最古英雄王，竟然被两支冷箭逼下地来，这在心高气傲的王者眼中绝对是不可忍受的奇耻大辱！

“杂种！你竟敢让本王我……”

“——由‘仰望星空’换到了‘脚踏实地’吗？”陌生少女以一贯的漫不经心的冷笑再次打断了愤怒的英雄王。“真是绝妙的哲学命题。”

“混蛋！！”英雄王archer咬牙切齿。“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哟。”英灵少女继续故作惊讶地轻笑着，“原来不止会骂杂修，亏我还担心您词汇量是硬伤呢。”

“死到临头还敢放肆！！”archer已经出离愤怒了，通红的双眸如燃烧的红莲一般，一边怒视着站在集装箱之间的少女一边发出冷酷的宣言。

在他的周围又出现了庞大而夺目的兵器群，并且使空间扭转……

恐怖的光线照亮了大地。

“站在那里的杂修们，也没必要活着了！！”黄金涟漪之下，乌鲁克的英雄王残酷地判决道。

不需要语言。这一次，离archer落点较近的saber和rider马上各自掩护自己的master迅速退后，lancer也在一瞬间移出了攻击范围。唯有黑色重甲的berserker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副古代铠甲的遗迹。

但archer并没有去管。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那些无关的蝼蚁。

迸发着怒火的红眸中只倒映着一个身影——那个胆敢对王大不敬的足以死上千次万次的杂种，那个卑鄙无耻的巴比伦荡|妇的女儿！

占满天空、无以计数的庞大宝具之群，同时对准了黑暗集装箱间的唯一目标——

“gateofbabylon——！”

——万箭齐发！！

……

王者的愤怒是恐怖的。

集装箱港的破坏已经完全不能用冷兵器来想象——足以把整片港口摧毁上十几遍的璀璨宝具疾风暴雨一般直冲十字弓少女所在之地而去，无以计数的附魔兵器已经不仅是要将目标诛灭那样简单，而是要把那整片区域从地球上彻底抹去！

太过耀眼的宝具之军猛烈击向目标，夺目的辉光照亮着剧烈腾起的碎木与钢铁碎块。待到笼罩了大半海港的尘埃终于渐渐落下，暴露在众人眼前的被粗暴击毁的港口区。曾经整齐堆满集装箱的区域早已被夷为平地——不，不是“平地”，而是被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无数宝具接连轰炸出了深达十几米的巨坑，宛如被陨石攻击了一般。

——可是，这些武器誓要杀死的那个人呢？

lancer默默抬头看向上面，而有那么一瞬间，一束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

“喂，叔王，炸的蛮干净嘛。”散碎的星尘流光之中，现出的正是刚刚由灵体转为实体化的少女身形。还是在高高的路灯顶上，再次传来了英灵天真却满含恶意的声音。“远坂时臣真是好运。召唤对‘破坏国家财产罪’如此热心的你作servant，不知远坂家主有没有足够的钱来赔？”

“什么——”

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是英雄王难以置信又怒不可遏的面容。

“你竟敢！！”

竟敢逃跑！——接连两次出动宝具的结果竟都是这样轻飘飘地逃脱……遇到这种出击完全没有着力感的对手，连一贯高傲的英雄王也无法不焦躁。

“喔。”巴比伦王女的微笑在加深，“怎么，竟敢辱及您的master？真是令人感动啊，高贵的王者——”说着刻意曲解的话，英灵尚存稚气的脸上满是好奇与探究，“原来您在现世，居然也是如同lancer那般忠·心·向·主的呢。”

“——什么？”最古老的英雄王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谁！？”吉尔伽美什咬牙之际不忘狠狠瞪了一眼无辜的lancer，顿时整张脸都更加扭曲起来。

“时臣！那个无趣的杂种不过是一个妄想用血肉【侍、奉】本王的臣、子、而、已！你给本王搞、清、楚！！”

“哈。”少女依然笑得云淡风轻。“原来如此。”却不解风情。“你在害羞？”

“……！”

——lancer用【心眼·真】判断……那位炸毛的archer快要一口血喷出来了吧。

虽然……一向幸运e躺枪的自己，好像，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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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清她的能力吗？”rider突然沉声问道。

韦伯少年只是愣了两秒，然后莫名其妙地摇头：“看不懂……”

听到少年这一回答，地面观战的saber主从连同lancer，都一齐回过头。

按理说，参战的master，无论资历，都被圣杯赋予看透其他servant的能力。但爱丽斯菲尔并非saber的真正令主，lancer的令主又远在百米之外，此时具有这一能力的，确实只有韦伯一人而已。但“看不懂”之类……

征服王却不禁失笑：

“我说小鬼啊，saber和lancer，可都是我征服王认可的英雄——你莫不是还担心给他们听到不成？”

“喂！——”被歪打正着的矮小少年顿时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家rider，却在红发大汉豪爽的大笑声中一脸挫败地败下阵来：“随便你！我可没撒谎啊，听好了——筋力e，耐久e……”

但就在这时，就在他注视的英灵少女背后，异变陡生！

目光一下子滞住了，韦伯·维尔维特却下意识地快速吐出接下来的读数：“敏捷a——不对，变了！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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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子……到底什么来头？”

听到老师这样发问时，言峰绮礼只有沉默。

……还是不要告诉老师他被点名了吧。

——远坂师徒的对话，还在rider他们之前的更早。

从陌生少女解除金色“礼装”的一刻起，绮礼就已经从最初那种心神俱失的异常状况中恢复了冷静。但是，这个甚至在一开始没被当做英灵的少女——直到现在，仍然完全无法判断。

从各方面而言，都无法判断。

“王之财宝”在英雄王的怒火之下毫无节制地狂掷着宝具，但绮礼眼中，此时并没有要老师阻止的必要。

如果能摸清对方的底牌……即使完全暴露收藏一切宝具原典的“王之财宝”的实力，也是值得的。

毕竟……那位英雄王真正ex的宝具，并不在这里。

绮礼紧紧盯着眼前与servant共享感知得来的画面。

如果按照排除法推断，七大职阶中，剩下的那个英灵只可能是caster。

但是，如此挑衅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英灵，居然会是caster？

“绮礼？”老师远坂时臣的声音从宝石通讯器的喇叭口传来，带着难掩的焦虑。“她的职阶是什么？”

绮礼深吸一口气。

他回想着少女手持十字弓的冷酷姿态，还有站在集装箱阴影之间，向黄金英灵背后放冷箭时的表情。

“职阶不明。”他终于开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稳重平静。“虽然宝具与archer的风格相似，但作风和战术却更像assassin。”

……通讯的另一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archer，或者assassin？

archer的御主，远坂时臣。还有assassin的御主，言峰绮礼。

隔着黑暗，彼此无言以对。

“不过……她有可能是苏美尔神话中的人物。”绮礼沉吟片刻，终于重新开口。“英雄王和她似乎认识，而且谈话间提到她的母亲。”

“她母亲是谁？”远坂时臣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红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