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1/2）

事情总不会那样的一帆风顺。

“娼妓，在这里充什么良家？呸，难吃死了。”

风聚楼里，唐糖刚端上菜，就被那来找茬的纨绔子一把打翻了菜。

她害怕极了，瑟瑟发抖的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缩成一团。

那纨绔子高高的扬起手，刚要落下，被路过摇着小车的付槐玉猝不及防的站起，一把接住了手腕。

“公子，外面写的清楚，风聚是酒楼，可不是让你使坏耍泼的地方！”

那人原以为此女是个残废，但是她不仅站起来了，还能这样怒目训斥。哼了一声，甩开付槐玉的手，骂道：

“娼妓装什么清白人？！”

“公子要是再这样闹事，莫怪我们去洛阳北部府衙说说理了，有这闲空，还是想想怎么改改你自己酒楼的菜色，而非来找我们茬。”

众人闻言，开始小声的议论纷纷，有不少猜出这公子自己酒楼的名字，开始嫌弃起来的食客。

他来的目的，就是纯粹的砸场子。

“你！”

那人瞪着付槐玉，付槐玉也瞪着他。

唐糖站在付槐玉身后，眼眶还是红的，看身前的人站的笔直，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慢慢的，不仅是付槐玉，酒楼里其他端菜洒扫跑堂甚至后厨的人都站到了付槐玉身后，

她们不再怯懦和回避，而是直直的愤怒的看着此人。

就算她们都是女人，被这样的目光看的多了，也不由得心中发憷。

“一群伺候人的人……。”

那人没有什么底气。目光也开始闪躲。

师爷正好进来，看这架势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像个普通食客一样坐到了那人旁边的桌上。

阴阳怪气道：

“蓄意闹事，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都不知自己的骨头，有没有蹇图的脑袋硬？”

那公子看向旁边的师爷，彻底怂了，闭上嘴，连句狠话都不敢放的就灰溜溜的要走，被付槐玉一把拉住道：

“付钱。”

闹事，也不能吃霸王餐。

那人唉了一声，只得掏出一金，颇有些尴尬的站着等他们找剩下的钱。

付槐玉看他还站着，莫名其妙的问道“还不快滚？”

唐糖是个不记仇的，在后面被付槐玉逗的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喷出的鼻涕泡泡。

那人吃瘪，但是又理亏，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付槐玉才转身安抚众人道：“没事了，都去忙吧。”

众人散去，看着她的眼神却忍着笑意，笑得付槐玉都拉住唐糖，问：“她们在笑什么？”

唐糖老实道：“卞掌柜，你的脚不是好了，怎么还是总是坐着这小车？”

付槐玉唉了一声，道“我这伤的是皮肉，又不是筋骨，都几个月了能不好吗？这不是站着不如坐着吗？”

她想想觉得大家都忙碌，自己是有些偷懒了，道：

“行行行，我不坐了，不坐了，怕了你们了。”

她在原地稍微蹦了蹦，伸伸筋骨腰背，确实再坐就要坐废了。

顺手把小车推给旁边眼馋了许久的阿饼。

酒楼里的人见着，笑容就更大了。

就差笑出声来了。

风聚酒楼里，因为卞掌柜，又是快活热闹的一天。

就算现在还是白天，曹操穿着官服巡逻也乐得从这里路过，他瞪了一眼那灰溜溜出来的滋事的公子，倒也没说什么。

付槐玉被楼里的众人笑得实在是理亏，讪讪道：

“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躺着不如躺平了。我去躺躺…。”

说罢，抬脚就要往后院的住处走。

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回身扬起手对风聚酒楼上上下下，朗声道：

“方才大家受惊了，在座诸位，今日酒钱，卞掌柜买单！”

酒楼上下的食客愣了片刻，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好！！！！”

付槐玉这才觉得自己找回点面子，体验了一下“全场消费，付公子买单”的做作的快乐。

曹操在外看着不由得笑了笑，旁边的衙役问道：“曹大人，不进去喝一杯？”

曹操摇摇头道“不了，我们走吧。”

走出许远了，他才颇为惋惜道：“方才没有进去好好吃卞掌柜一顿，真是可惜了。”

付槐玉晚上看账本的时候，捂额长叹，做作是有代价的啊…。

转眼，已是深冬，辞旧年的最后一天，年节最热闹时候。

洛阳的热闹，比谯县更甚，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的绸缎和灯笼席卷了洛阳的角角落落。

炮竹声从几天前就再没有停过，一片热闹非凡。

曹府里却冷清的比以往更甚，只能听见曹嵩在屋子里时不时的咳嗽声。

洛阳的大小官员需得在每年最后的一天，上朝会拜，递交上一年的述职书，和下一年的新年展望。

曹操早早的就写好了，厚厚的三大卷，他端正的穿上官服官帽，插着笏板，先来找曹嵩问问他的想法。

还没进屋子就听见曹嵩一阵阵的咳嗽声，曹嵩的身体一入冬就不行，曹操也早就习惯了，问门口颇有些忧心的乔伯。

“爹可起了？”

乔伯点点头，压低声音极其小声道：“今日什么日子啊，老爷早就起了，公子你……。”他看着曹操，欲言又止。

“当真要这时候进去看吗？”

曹操知道他的为难，他眼闪中过一丝失落，道：

“这里是洛阳，兴许爹想见见我。”

他轻轻又稍微的推开门，一进门就立刻关上了门，没有透进一丝风。

但是，屋子里的冰冷却让他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