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茧（1/3）

“如今，大皇子失了圣心，郑家倾覆，本不是我的算计，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一人之罪，族人何辜啊。”王松年最终只剩下一句喟叹

“生于世家大族，谁都不无辜，”韩点苍端起放凉一些的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生如此，朝局亦是如此。不能磨平身上的刺，否则人尽可欺；亦不能将自己化为矛，不然苍生可踏。王松年，你可明白？”

杨书瀚不言，王松年不语，韩点苍本也没指望这他回话，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茶。

“咱们这位陛下啊，”王松年无奈的笑了一声，“终归是老了。”

韩点苍惊诧的望着他，等他的后话

“他不敢动你，不只是因为动不得，恐怕还念着一丝旧情，更有长公主的原因。他不给郑氏留余地，也不仅仅因为郑家摄政不深，还因为大睢的国库缺钱啊。反正江阳已经乱掉了，直接收回这块富庶疆土的直接控制权，远比无效制衡的作用更大。”

“你明白就好，我不多言，反正如今你破了戒，便再也做不成‘菩萨’了。”

绥宁王府

杨清蘅到的时候，长公主正给韩承言灌着补汤。

“母亲，您放了多少种药？”韩承言端着碗，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你这孩子，让你喝就喝，我特意找清河郡君问了好几个方子，才熬了这么一锅。”

长公主劝着，韩承曦则在一旁憋笑憋的辛苦。

“王妃，玉尧郡主到了。”

“快叫她进来，”长公主起身过去，挽着杨清蘅的手将她接近了院子，“快来快来，今日是不是忙呀，怎么这会儿才来？用过晚饭了吗？”

“不忙，”杨清蘅将食盒拎了拎，“敬德叫人来传话，请我去缘君阁为殿下带了几份核桃酥，这才耽误了许久。”

“你这不懂事的，怎的使唤起晗晗来了。”长公主立刻瞪着儿子

“母亲，定是哥哥想吃了呗！”韩承曦毫不客气的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哇，还是热的呢，清蘅姐姐你好厉害啊，平日里王府里差人去排队都只能买到一份！”

长公主对女儿的无理举动实在无法了，也只能拉着杨清蘅到院里坐下。韩承言裹了裹氅衣，从躺椅上缓步移来与她们同坐。

“晗晗呀，这江南的织花锦难得，我也找不见足够的重新给你做一身衣裳了，”长公主差人取来了新衣，放在桌面上，“这是我及笄时，母后赏赐的拢月缎，我瞧着颜色样式十分衬你，便让尚服局帮我做了成衣，你别嫌弃啊。”

韩承曦捏着糕点的收一抖，震惊的忘了咀嚼。

嫌弃？！那可是拢月缎！取料乃是云阳锦州雪山织坊养殖的寒蚕，那小东西成茧只有三米丝，丝线韧劲极强，一根丝线可以挂八个钱呢！做成织物轻薄但及其暖和。这可是专供皇室的贡缎，可想而知，一匹拢月缎的价格，都够买三四匹织花锦了！

杨清蘅自然也是知道的，她愣了片刻，略显慌乱的接过

“殿下厚爱，我怎会嫌弃呢。这衣服……实在太过贵重了。”

“母亲，这可是您的及笄礼物啊。”韩承言也难得的露出了呆愣的表情。

“我愿意给，晗晗放心收着。这几个月，我们家敬德有劳你费心了。后头要是没什么事，你可要常来走动走动，千万别把自己当外人。”

语罢，长公主朝韩承言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韩承言和杨清蘅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母亲，你怎么和郡主说这样的话，郡主可是还未出……”

“哟，那你在淮州的时候腻腻歪歪，晗晗长，晗晗短的，怎么没想着人家姑娘尚未出阁呀？”

韩承曦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危险，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