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1/3）

人前脚刚走，杨清蘅转头就走。

“这怎么还发脾气了呢，”杨书瀚赶着追过去，“都还没定呢。”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父亲说了什么？一切要以家族与北麓为重，我看你根本就是忘记了。”

“没忘，”杨书瀚拉着妹妹的手臂，“晗晗，你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哥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杨清蘅没有再朝前走，“家族势力庞大，不是只要我们兄妹俩不猜忌就能稳住的，这回的事还不能说明吗？这一席之地现在已经够大了，你才是未来的家主，收束权利与声望是你应该且必须做的！”

“我没说不做，”杨书瀚无奈的叹气，“我知道你后怕，也知道你在把手上的东西和权利慢慢抛给我。可你马上就要成亲了，绥宁王府的世子妃不是那么好当的，我不能让你到最后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晗晗，我对自己有底气，也信任敬德，可我信不过韩点苍，甚至不能完全相信阿骏长大后还会对你好，爵位给了我，不代表你就什么也不能有了。”

“有人说你平庸，安平王府有郡主了生一个你多余，这些话你听多了不难受吗？！杨书瀚！你不想打他们的脸吗？怎么就多余了！”

杨书瀚一愣，面对有些暴躁的妹妹突然笑了

“我在跟你说正事！”

“晗晗不要听，”女大避父兄，杨书瀚许久没有像从前一样这般亲近的抱她了，“是你自己说的，何必听他们嚼舌根呢。”

“那不一样，”杨清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搂过哥哥的肩膀，“他们不能这么讲你。”

“世人已经习惯了男子加官进爵，建功立业，在他们眼里，我能做到的他们嘴上也能做，”杨书瀚顺了顺她的发尾，“行事在稳而不在炫，越是说这些话的人越成不了事。我不在意，你就更不要为此觉得是自己的错处。我杨家的郡主，就该功勋卓越荣耀满身，可由不得蛇鼠左右。”

“但蛇鼠有时候能搅局，积毁销骨，哥哥需时刻注意着。”

“好，”杨书瀚见她不再钻牛角尖，与她并肩朝内院走去，“一会儿到母亲那里就不要聊外头的事了。”

“也是，母亲知道了江阳那头要出兵又得和我们急。算一算年纪，阿骏和洲儿已经满十岁了，哥哥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是很想将阿骏带去北麓。”

“为何？”

“北麓大军乃是三境守军中人数最多的，一直以重甲骑为主，以前一直将北边堵得固若金汤，但这一代北狄的战法正在悄悄转变，想必这也是你当初提革新的原因。”

“当年我之所以能以少胜多，用的是他们没见过的路子，所以胜在他们毫无防备。我虽在云阳五年，却对兵甲与战术有一定的研究，这些年北麓守得愈发艰难，除了少天灾，北狄人在拓达部集结下兵力渐盛外，还有战法的缘故，我们彼此间太熟悉了，但北狄在进步，他们甚至培育了能在软沙松雪地里疾驰的战马，相比起来，北麓军的玄甲重骑过于笨重除了防御力和原本的力道以外，弊端太多。”

“父亲已经缓慢的推进改制了，你也知道，北麓的将领都已经习惯了与重甲骑配合的战法战术，短期内想要快速革新的话，除非打翻重来，那样北麓防线也会直接瘫痪。所以作为杨家的世孙，阿骏不能一来就学北麓的战法，他不像你那么机敏，一旦形成思维定式，后期很难再改变，那北麓军改制又将受阻。”

“但若是不学，重甲比轻甲难驾驭许多，他没有磨合期的话，将来如何调动北麓军？”

“先教会他走轻甲骑和步兵的路数，等到了十七八，再来北麓这边不迟。”

“倒是，也还来得及。还有洲儿这孩子，我更看好他来鹰军。”

“这又是为何？”

“哥哥知道鹰军不仅仅是战地斥候吧，我们杨家所有的消息来源，基本全都依靠鹰军在各地的布置。营主教人，不仅仅看功夫的，智记和应变缺一不可，故而要出一个明面上的近卫或者统领十分的不容易，要在嫡系中寻一个适合的作为主帅培养就更难了。”

“洲儿……”杨书瀚思索了一下，“从学业上看，与敬德当年不逞多让，可洲儿胆子小性子也软些，他能否熬得过营主手底下的时日？”

“那我也不清楚，全看他自己。有苗子就不错了，我可没得挑，不像你，拎着阿骏的领子往马上一扔，摔得皮青脸肿但总能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