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1/2）

乾云阁阁中，杨舒云煮着水，悠闲地磨着茶粉。

“北大营一万人，禁军一万有余，”她瞧了韩点苍一眼，“宫中凤池卫略少，王爷觉得，我们的胜算在何处？”

“不知王妃可有听过一句话？”韩点苍侧首，“众者合力，独者散心。谢长允慌，他怕放走了筹码，拿不出给新主子的投名状，故而定会孤注一掷，朝皇宫里来；而他此时最容易忽略的地方，反而有拿捏他的筹码。”

“哦？”杨舒云冲着茶，“可王爷身陷囹圄，都不知宫外情形，如何拿捏？”

“他不安分是一日两日吗？”韩点苍接过茶，“稍安，早有防备了。”

宫门前，禁军正在拼命地冲闯，凤池卫死守，两方战力悬殊不大，战况也略微焦灼。

“统领！不好了！”一名校尉策马而来，“有人从北门杀出去了！”

谢长允握紧缰绳，压下一瞬间的心慌。

“全力进攻！只要拿下宫城，陛下在我们手里，他们便是‘叛军’！”

“喏！”

“统领！”又一人冲过来，“夫人和老侯爷被……被几个家仆给绑了！”

陈示穿着韩承言的衣衫，一路周旋，最终甩掉了追兵，他和随行之人三两下除去了伪装的衣物，向皇城方向挪过去。

一路上惨状频生，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他知道禁军的情况，其中的凤池卫虽人少些，确是副统领千挑万选的精兵，抵挡片刻不成问题，可北门出不出的去还未知，皇帝与绥宁王也在宫里，要是谢长允胜了，后果不堪设想。

有什么办法能让谢长允收手？

此时他突然瞧见了街角蜷缩着一个孩子，一下想到了一个地方。

“去谢府！”

“您是想……”白术跟在他身边问

“去把谢侯和谢家的女眷绑了！”

他们也不知道宫中如何，但此时犹豫不得，晚一刻都有可能生出变数。

这不，他们刚到谢府门口，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已经拿刀抵着谢侯的脖子，身后跟着几名仆役装束的人，扭着新侯夫人和秦氏正往门口来。

“退后！”那管事瞧见他们有几人是禁军装扮，立马拉着谢侯站住。

“你们是什么人！”陈示上前一步。

“与你何干？退后！”那管事压着刀，“再向前一步，我就将这几人都杀了！”

“别激动！”白术握着□□与陈示并肩，“虽不知尔等是何来路，但现下，我们可以合作！”

那管事十分警惕，也不管谢侯和女眷的哭喊，抓着人后退一步。他仔细瞧着，这握枪的女人怎么有些眼熟。

“你是……”关系试探着问，“安平王府的人？”

“安平王府白术。”

“你是安平王妃的婢女？！”

“是！”白术拿出了腰牌。

“兄弟，我是杨副统领的亲兵，你这是要带着谢侯去哪儿？”陈示见是友非敌，赶紧开口

“自然是让谢长允这畜生放了我们王爷来换命！”

“你们是韩家人？可现在外头全是禁军，你带人出去，不怕被歼灭吗？”白术皱眉

“兄弟，既然是自己人，我有一计，可要听上一听？”陈示上前

“愿闻其详。”管事颔首

“白术姑娘说得对，堂而皇之带着人出去，就是给人当靶子的，”陈示挥手，示意属下去关上门，“不如就以谢府为营，将谢长允的注意力引过来。”

“不无道理，”管事权衡利弊，赞同他所言，“可我们孤立无援，在这里头等着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府中还有油吗？”白术灵机一动，“什么油都成！”

“有，就在厨房和库里。”压着秦氏的仆役道。

“这样，”白术放下枪，“管事留在这里，押人的任务交给我们，你们熟悉情况，去将油泼到祠堂去，再把剩下的全都带来前厅！”

几人看向管事的。

确认了白术的身份，管事的思索片刻，朝手下点头示意。禁军接管了押人的任务，白术上前，将被仆役抱着的幼女接过来。

秦氏见孩子被杨家人抱着，哭喊着想去抢，她手杵在地上，却被白术一脚踩住。

“安分些。”白术轻轻晃着孩子，不再管她的哭闹。

“白……白姑娘！”谢侯颤颤巍巍，“我们两家好歹亲家一场，你……你们就……就放了秦氏和孩子吧！”

不一会儿，那群人就搬着油缸回来了。

“去个人，将谢氏的祠堂点了。”陈示明白白术的意思。

“你敢！你敢！”谢侯突然瞪大了眼睛，剧烈挣扎起来，“你们敢毁我谢氏祠堂！我谢成钊死也不放过你吗！”

这时候赌咒毫无威慑力，那仆役得了上司的允许，片刻之后，谢氏祠堂便燃起了火光。

“将府上大门打开，”陈示吩咐着随行禁军，“禁军一到，便当着他们的面将油浇在这正厅里头！”

“喏。”

陈示还招来了一人，朝他耳语几句，过了一会儿，那名军士回来，将几份书信交给了他。

外头的禁军被火光吸引，自然已经开始有了动作；里头的人虽然慌忙，却也有条不紊的将一切布置好。

“我们是韩家密探，方才失礼了。王爷之前有交代，一但谢长允或禁军有异动，绑了谢家亲眷。你们可知宫内如何了？！”

“既是自己人，无需客气，”陈示不在意的摆摆手，“我今日也不曾入宫，只是杨家人已经朝北大营去了，当有机会一搏。”

已有谢长允的亲信领兵冲了进来，可他们一下子便被唬住了。陈示的几位下属正往地板和门窗上泼着油，白术站在前头，淡色的裙边沾满了血迹，面色温柔的哄着孩子，一只手上却捏着一只打开的火折子。

“陈示！统领待你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

“没时间和你废话！”陈示爆了句粗，“去告诉谢长允，谢家的祠堂我一把火点了！他要是不来，我就把他老子娘和妻女也烧了！”

说完，陈示夺过一个油罐，将剩余的油往谢侯和侯夫人还有秦氏头上淋，顺道往自己身上泼了泼。

“陈示！”那人没想到他突然发了狠，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不要命啦！”

“少给老子废话！快去！让他停止闯宫，现在过来！我只等两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