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忏悔（1/1）

到、底、怎、么、回、事？！治崎正一脸‘卧槽’的表情盯着眼前的香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人今天靠的好近啊！这本来是个义肢的‘例行维护’，但是一进医务室，香川就一脸认真的放下手提箱，然后说：“治崎先生，今天你需要帮我个忙。”治崎还想都没想问他要干嘛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贴过来了，然后一语不发。治崎觉得自己在冒汗，一方面是因为洁癖，一方面是因为太奇怪了！为什么要靠自己这么近！这个距离稍微一不注意脸就会碰上吧我说？！你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癖好吗？！但我没有啊！！“…………”“我说香川……”“不行。”突然，香川迅速的离开了治崎身边，他，转身打开了手提箱：“看起来并非如此。我们开始吧，治崎先生。”“什么、什么鬼？！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是这样的，最近我工作的基金会中有了奇怪的传闻。”香川一边拿出检修的工具，一边说：“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在怀疑我的性取向。甚至有人给我发了同城交友的信息——男人发的。”“…………那跟你刚才的行为有什么关系吗？”“我在验证我是不是有着这样潜在属性，事实证明传闻只是传闻而已。”你是神经病吗？！你就是想耍我吧？！你——冷静点……冷静点。这个人本来就不太正常。治崎做了一个深呼吸：“那为什么找我验证？”“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和男人共处一室，并且这个男人也会听我解释。”香川的理由似乎足够充分，他说，“你应该心怀感激，毕竟你也顺便验证了一下自己的取向。那么感觉如何？”“想打你。”“看起来你我都属于大部分人的那一边。不过无所谓。”说着香川开始检查义肢，然后转移话题，“总之……心理治疗进行的如何？反社会好点儿了吗？”“没有。”“我想也是。”这个人真的很欠揍。他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还是就针对自己？！治崎一脸怀疑的看着香川，他说：“你这个人平时是不是没有什么朋友？”“你不也一样？”“毕竟我在监狱里。”“你在监狱外的时候不也是？”“你是不是针对我？等下，你每次来监狱里怕不是为了拿我帮你撒气吗？”“…………”这混蛋竟然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是。这是不由自主的行为，因为你的反应很有趣，而且也不会有人因为我的这种行为而谴责我。因为你是个没有人权的罪犯。”治崎竟然无法反驳他。这个人，就是个混蛋吧。“如果你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那么你所追寻的答案也差不多应该显现出来了吧。”香川说着这样的话，他收起检修的工具来，“已经结束了，治崎先生。运作正常。那么接下来是铃木医生的时间。希望你和她聊的愉快。”“你每次来都说一堆奇怪的话然后立即就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已经告诉你了。我想要做好有香小姐的监护人。”“你明明是个什么都能做到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要选监护人？”“我做过很多职业，治崎先生。医生，警探，黑道，律师……但每一个我都厌倦了。它们毫无难度。所以这次，我想做做有难度的事情。”香川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脸上甚至都没什么表情，“在我成功让有香小姐走到她所期待的顶点之前，应该会遇到不少不可思议的困难吧。你就是其中之一，不是吗？”啧……这个人，很可怕。到头来也只是按照自己的兴趣在形式。简而言之就是任意妄为。因为‘可以做’所以‘就做了’，就如同神创造人类的时候一样。没有理由，只是因为‘能做到’而已。“有香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在她需要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回答着这样的话，香川离开了医务室。治崎叹了口气。真是的，有香。你真是……你肯定有一个吸引麻烦的男人的隐藏个性。算了。总之，接下来是心理医生……至少铃木医生不讨打，也不会做奇怪的事情，更不会挤兑自己。这么一比，铃木医生可真是好人！“上午好，治崎先生。你似乎刚刚接受过身体检查，感觉怎么样？”“想打人。”不小心说出了实话，治崎没有解释，直接坐在了一如既往的位置上。铃木医生微微挑起眉毛来，她翻动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那么我们继续上次结束的话题吧，治崎先生。你似乎在邮件交流上非常热衷，这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话了不是吗？”“的确。你以前认识的人都被送到了不同的监狱内，但是你也没有在监狱内‘交朋友’的打算。”“我有洁癖。”“好吧，那姑且算是个理由。那么……邮件交流的对象，那位丹羽小姐，对你来说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洁癖，是不是也对她发作呢？”“我不知道。我没碰过她。”说这话的时候治崎的脑子里就出现了死柄木的脸，那个疯子……他下意识的握了一下自己的义肢。“我认为她对你来说比其他人要特殊一些。你跟我说过她不久之前寄了东西给你。”“啊……是一袋子饼干。”“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试着来形容一下吧？”“从没有人给我过那种东西……我是说，完全没有回报的，单纯的礼物。她明明什么都得不到，从我这里什么都不到。”我只是个无药可救的人，不管铃木医生如何努力，我可能都没法变成其他人眼中的‘守法公民’，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你的光分给我？为什么……抬手覆盖上自己的心脏的位置，治崎说：“你刚刚问……洁癖的事情。医生。虽然我没碰过她，但她碰过我。一次。”“那么……”“没有。”“…………”“除了……看到了光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但是，要消失了。看到的东西，很快就要消失了。那是如果不去维护的话，不总是去看的话，就会消失的东西。会一点点渐弱，会忘记它的模样。会再一次……回到那个黑暗当中去。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他说，“我想见她。医生。”“…………你不能。”铃木医生不想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你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行。还记得吗？”“…………”不完美的人，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那都不重要了，已经……没法再……“治崎先生？”“抱歉……”要怎么办才好，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治崎微微低下头，“抱歉医生。今天就结束吧。”“你身体不舒服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没抬头看铃木医生的脸。没办法，铃木医生说：“既然如此，那好吧。治崎先生。但是有一点请你记住……如果你无法表达自己的忏悔，表达自己对以前发生的事情的悔恨，那么就无法得到原谅。这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但我想要的不是原谅。我不想要你的原谅，不想要任何人的原谅。你们从一开始——不就也根本不想原谅我吗？从一开始就把我抛弃，从一开始就对我视而不见。现在到底又是什么让你们突然希望我自己能开始悔过？不……我不会向你们任何人道歉。也完全不需要什么原谅的东西。我需要的，你们全都给不了。“抱歉，香川先生。是我。”“哦，铃木医生。有什么事吗？”“是的。因为您说如果治崎先生的治疗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先联络您。”铃木医生一边拿着电话，一边翻阅着自己的笔记，她说，“这些情况我本不能泄露，但因为您是他的律师，所以我想您应该能帮上忙。”“……出了什么问题吗？铃木医生？”“具体的情况我还是不能说。但我已经有了结论。虽然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这简直是让名声受损的失败案例，但是一定是因为我能力不足吧。我本意外之前一段时间的治疗让治崎先生有所好转，但是我错了……”“他只是在‘配合’我而已。”配合说出我想要听的话，说出不那么具有攻击性的话。他只是在配合做一个‘听话的患者’。铃木医生说：“我认为他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极限？”“再这么下去，他恐怕会完全恢复成入狱前的模样。这么一来，会制造事端的可能性极大。他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人，香川先生。他有强烈的攻击的欲望。他的忍耐必须有合理的理由，但极限也非常狭小。”“我明白了。”真是让人不省心啊，治崎先生。香川微微叹气，他说，“我会和他谈谈。请不用担心。”如果监狱关不住他的话……那就只能把他放出来了。真是不想看那些法律书啊。不过这也是个挑战。让我来给你……‘无罪’的审判吧，治崎先生——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不论是其他人的义愤填膺，绘里小姐昔日所受的苦难，还是这个国家的法律，都让它们来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