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K.2（1/2）

花京院指指前方：“穿过这片花丛，左转头就是后门。”

“穿过？！我的鞋子会湿透的！”

“你难道不想体验走过花丛吗！”

“才下过雨体验什么呀！我们原路返回吧。”

林裕介很无趣地选择走回椴树林。他在前面没回头，问：“杜王町有能看到海的峭壁吗？应该是在别墅区的那种。……别墅区还在建吧？”

“有。要我带你去吗。”

“当然。”

“可我不想带路了。”

“啊？！”

“我给你带路你又嫌花丛湿，你想保护你的鞋子就该下雨天呆在酒店里别出来。”

“这不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嘛……”林裕介有点委屈，“今天不出来逛就没时间逛了。”

“那你下次再来嘛！”

林裕介没搭话。他们拦了辆出租车，由花京院向司机说明目的地。接着车驶过一条条街道。

花京院看他望着窗外，纳闷他的不做声。

难道他是那种来过一个地方就不会再来的人吗？花京院猜测着。

“你唱歌真不错。是有练过吗？”

“…我母亲是名声乐家。”

“刚刚那首好听的歌叫什么？”

“就叫柠檬树。”

“没听说过。啊！是你母亲准备发表的歌吧？”

“不。”花京院隐约听到林裕介轻笑了一声。但听到下一句话后花京院确信自己是听错了——

“我父母前不久飞机失事了。”

那把折叠伞还握在手里。被捂着的手心出了汗。花京院不知所措地松开它，搓了搓手。正打算开口，却又听见林裕介在那安抚他：

“我自己随口说说而已啦。我还有个姑姑呢。”

两人也就不再说话。汽车行驶了几分钟，在面对海的路口停了下来。

林裕介下了车，站在原地往四周望了望，径直向不远处的峭壁走去。花京院在后面凝视他的背影。

他真的孤身一人。花京院明白林裕介身上的熟悉感来自哪了。他和我一样孤单。从见他第一眼开始，那样的时间点，同是高中生，却一个人坐着电车来旅游。

杜王町会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吗？会让一个刚失去父母的男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林裕介只说要来能看到海的峭壁走走，可东京哪里没有海呢？

他看见林裕介已经快走到了悬崖末端，却没有停下脚步。如果只是看海，根本不需要到那样的位置上去——！

难不成——

花京院顾不上多想，一把丢下伞，身体已经冲了过去。

“林裕介！你冷静一点！！！”

他猛的抓住男孩的手腕，用力的往后拉。以至于两个人都失去重心，一同向后栽去。

奇怪的是并没有摔痛。花京院诧异地低头，摸摸峭壁的岩面，没错，是硬邦邦的。刚刚他们栽倒地那么突然，怎么会不痛呢？他转头，林裕介懵懵地扒了扒头发，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刚刚怎么突然就跑过来了？吓我一大跳。”

“还说呢！你走到那么边上干嘛！多危险啊！”

“我只想看看下面的礁石啊……”

“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要跳海！！！”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林裕介听到这句话就一手拍着地面，笑得前仰后合。花京院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哈哈…你怎么…哈哈哈…怎么会这样觉得呢。”

他站起来，伸手把花京院也拉起来。接着又继续走向悬崖边。

“哎！你又——”

林裕介回头对上花京院的目光，手指着峭壁下面：“你也来看看。”

花京院更加莫名其妙。但他还是顺从地过去，探头往下望。

下面不过是几块露出海面的礁石而已。

“看什么？”

林裕介无视他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眨眨眼：“你信不信在这里有人掉下去的话，那块最大的礁石能把人弹上来？”

“？你在说什么啊！”

他是受什么刺激脑袋突然出问题了吗！

林裕介也不解释，拉着花京院往回走，一面说：“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太危险了，说不定突然就塌了。”

“你还知道啊？不是，你知道你还走过来？！”

“我这不是走回去了嘛。”

“你别给我装傻。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真的很无厘头！”

林裕介无辜地举手投降：“仆窃以为自己做事一直很有条理。”

“你倒和我说说，哪件事是有条理的？”

他们走回刚才下车的路口。花京院又回头望了望那片海。

“你不是说你要看海吗？”

林裕介惊讶他突然提起这茬，随口回答：“嗯，就站在这看，也挺不错。”

花京院郑重其事地摇头：“不不不，这样多没劲。来，这次真的是我带路，我带你去下面看。”

终于换作是林裕介露出疑惑的表情了。花京院朝他招手，示意他跟过来。他们沿着大路又往南走了一会。一直都能看见海。

花京院的脚步慢下来。

“往这儿走。”

他放下两把伞，拐到一条通向峭壁下的小道上，走近一架歪歪扭扭固定在岩土里的木扶梯。

“把手伸给我。”花京院说，“这里许多梯级都腐烂了。”

林裕介愣了一下。缓缓地摇头。

“……不用了。我会小心点的。”

花京院讪讪收回手。他轻车熟路地跳着走下去，再站在扶梯最后一段的沙土上抬头。林裕介才刚刚走下一阶，小心翼翼地摸着旁边的石壁探出脚。

他也有些担心。可刹那间他觉得是时候了。

让人熟悉的孤独感。无厘头的奇思妙想。两人摔倒在地没有痛感。

太奇怪了。

和这镇子上没人能看到我的「绿色法皇」一样奇怪……

我和别人不一样。他也与其他人是不同的。

那一瞬间，花京院无比坚信着，林裕介一定能看到自己的「绿色法皇」。

花京院放出它。法皇停留在林裕介面前。伸着手臂预备林裕介不慎摔落能接住他。

但林裕介没有任何特殊反应。他继续着自己攻坚克难的步伐。

花京院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他发觉他的手在颤抖。

法皇将一条触手缠绕在林裕介脚踝上。

他终于有反应了。却不是花京院希望的那样。

“哇啊！花京院！这里是不是有蛇啊！我脚上……”

他几乎被吓得要跳起来。但还是死死攥着手上扶着的扶梯。

花京院僵硬着。他感觉他的心都要颤抖起来。

他真的看不见。林裕介他真的看不见。

为什么没有人看得见？一个都没有！

我也许真的，一辈子也遇不到……他们看不见……

我无法和看不见的人做知心朋友。

花京院还是开口了。喉咙里干涩得要命。

“没事的…应该不是蛇。你放心走下来就好。我接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