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年深秋的暗夜（1/2）

我坐在饮品店的高桌子旁，吸了半口最低消费黑咖啡。

咚嗒嗒……

咚嗒嗒……

咚咚咚咚嗒嗒嗒——

我回过头，是阮苓桂。他剃了清爽的短发，化作一缕彩烟从玻璃门的缝隙钻了出去。

我紧随其后，一路追到了地铁口。

脚下的地面忽然透明，无车通行的轨道上摆满了菜肴。

阮苓桂摘下鼻塞，用力嗅着美食的香气，原本丰盛的菜品逐渐黯淡无光。

我厌恶浪费，端起一碟被他嗅过的虾球倒入嘴中，难吃的吐了出来。

我尝试去抓他的手腕，却什么都碰不到，而他轻而易举的拉住了我。

我们坠入一片紫藤花繁盛的迷雾，再次回到地铁口，场景大有不同。

深秋的夜晚灯火通明，乔木的枝杈挠着路灯，灌木的叶片挂着彩釉。

扮作吉祥物的人又是踢腿又是跳舞，等人群散去，摘下了沉甸甸的头套，是朴瑟贤。

阮苓桂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袖珍的校徽，裂痕处泛着紫光：“这里是2013年十月底。”

我们如投影般通过了玻璃门，朴瑟贤换回了衣服，触碰不到他的我没办法给他裹围巾挡风。

写字楼的大堂安静空旷，前台接待员疲倦的盯着挂钟，我们跟在朴瑟贤身后进了电梯。

“什么都碰不到的我们还能坐电梯。”我重复着攥拳与开掌，将手臂从他的后背穿了过去。

他跑到练习室，用手机照明寻找落下的东西。大灯忽然亮了，四个练习生从挡板后绕出来。

我下意识挡在了他身前，但我只是一道幻影。他被一脚踢倒在地上，粗暴的拎到了墙角。

两个练习生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腕，穿硬底鞋的人踩着他的小腿蹲下，用指甲掐住他的脸。

我用拳头拼命砸向施暴者的后背，却什么都打不到：“混蛋，你给我放开他！混蛋！”

阮苓桂从身后拉住我：“你冷静一点，这些事情是已经发生的……”

人渣用朴瑟贤的脸磨着指甲，鲜红的伤口醒目到肌革瘮懔：“阶段考D组最高分是你吧？

像你这种连演出服都买不起的穷鬼，靠的是能掐出水的脸蛋还是帐篷布遮不住的屁股啊？”

一个身影慌忙的冲进来阻拦，被一名施暴者抓住后领向后扯，以极其危险的姿势倒地。

Mevol奋力爬起来，拉住施暴者的腰：“不要打他了，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来的。”

他说着，把袖子撸到肩膀，露出整条手臂：“要是一定要惩罚他，就拿我将就一下吧。”

都是两只手两条腿，你怕什么啊！我在埋怨Mevol之余，竟有些同情他。

人渣接受了这个提议，让一左一右的人松手，朴瑟贤顺墙滑到地上，捂着胸口咳嗽。

几个人按住Mevol，掏出圆形的扁盒——身为打板师的儿子，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东西。

我望着咬唇忍痛的Mevol，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懊恼。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咣！

一双皮靴踏着响亮的步伐，一脚踹开门，霸凌者们望向不速之客：“申久星？”

“九哥”申久星不屑的轻哼，挑挑眉扬起下巴：“大晚上的，你们是耗子么？”

他撂倒了要冲上来攻击他的杂碎，单手接住被甩来的针盒，扔在地上一脚剁碎。

朴瑟贤拉起Mevol逃了出去。人渣按住申久星的肩膀：“知道我们后面是谁么？”

“你洗手了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洗手了么？”

“没洗，现在回……”

“那还不把你的猪蹄放下！”申久星一拳打在他大臂内侧，对着肩膀一个肘击。

余下三个又围了上来。他们四个把一个小个子围在中间，打赢了也没什么厉害的。

然而他们根本没打赢。

申久星纵这几个怎样靠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连防御的架势都不摆。

在他身后的人挥起拳头冲过来，他往右面让了一步，那人被绊了一跤，倒向了正对面的人。

申久星抓起右手的人往左边甩，四个高个儿成了两组对对碰，埋怨着撞到自己身上的同伙。

申久星蹲下身字字清晰：“你想说你后面是【文羽朝】，敢不敢当着他的面儿说一次？

一只他都不会正眼看的狗，大半夜跑出来给主人叼骨头，要我说，还是吃屎比较适合你。”

他拉开窗子，吹了一声口哨，一群鸽子飞了进来，拉了他们一身鸽粪。

申久星拍拍手上的灰，拉下电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