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尽管鬼谷门口不久前还经历过一场大战，但是等沈昭带着周子舒他们回来的时候鬼谷门口却已经门可罗雀，除了地面上略显凌乱的脚印和满地的尸体，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一个，被沈昭召来善后的黑无常也早带着一茬新鲜的魂魄回了地府。

周子舒见此情景一愣，看向沈昭，问道，“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大概……都被我吓跑了？”沈昭环顾了一圈，语气不太肯定地回了一句。心道，这些人武功稀疏平常得紧，逃命的本事却不小，这溜得也忒快了。

正在给沈昭他们开门的几个鬼奴听到这话都是一阵无语，暗中腹诽，自信点把大概去掉，可不就是被您给吓跑的么？谁敢留在这里等您这个煞星回来，又不是嫌命长？

周子舒现下也没精力多想，和沈昭一起将温客行扶去了房间。早在沈昭他们回来的时候就有人去通知了后山的顾湘等人，众人赶来的时候刚好和沈昭他们在房间门口撞上，见到他们几人平安归来都松了一口气。

顾湘穿着一身嫁衣就冲了过来，发现温客行昏迷着，有些担心地问周子舒，“主人，怎么了？他没事吧？”

周子舒摇了摇头，安抚道，“已经吃过伤药了，等下再让乌溪看看。”

“我来吧。”乌溪闻言上前一步接替了沈昭，和周子舒一起将温客行扶到床榻上，随即托起温客行的手腕，切了下脉。

“怎么样？”周子舒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内力损耗了些，有些力竭。服用的伤药效果不错，让温公子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应该就能醒来。”乌溪说着放开了温客行的手腕。

听到这个答案，围了一圈的众人都放下了提着的心。

见一群人挤在房间里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景北渊最先开口劝道，“我们还是先出去，别打扰温公子休息，就让子舒留下来照顾温公子吧。”

“哦，好。”众人忙不迭地点头，依言退出了房间。

一群人出了房间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有些无措，不知道现在该干嘛，今天这婚礼肯定是不可能再继续了。

沈昭注意到曹蔚宁从他们回来就一直沉默地跟在顾湘身边，想了想还是将莫怀阳的死讯告诉了他。

大约是已经彻底对莫怀阳这个师父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了，曹蔚宁闻言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一丝悲伤，但却没有落下泪来。从小到大相比起师父，他其实更亲近他的师叔，他师叔被他师父杀了，现在他的师父也**，也算一报还一报，可他却十分茫然，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沈昭将消息告诉曹蔚宁后也没有多劝，有些事情终归还是需要当事人自己想通，旁人再如何劝慰，也只是无关痛痒，于事无补。

今日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沈昭就提议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待明日温客行醒了再做打算，于是众人便就地解散，各自回去歇息了。

翌日清晨，温客行果然如乌溪所言般，天色刚亮便醒了过来，看样子是恢复的不错，人看上去很是精神，一点都不像昨日还身受重伤的模样，看来沈昭提供的伤药效果委实不错。

温客行醒来之后立即吩咐鬼谷的部众清点人手，计算损失，经此一役鬼谷虽不说死伤惨重，但也折损了不少人。十大恶鬼之中除了艳鬼和喜丧鬼因暂避后山躲过一劫外，食尸鬼在谷外战死，无常鬼黑无常开心鬼不知道被什么人杀死在寒潭水牢，等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凉了。

现下鬼谷内的群鬼已经不成气候，便是温客行不在这群魑魅魍魉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那群武林人士应该也差不多，虽然没有到需要修养生息个二三十年的地步，但是短期内怕是不会再有力精力来围剿鬼谷了。

这期间小九还带回了毒蝎和段鹏举准备去开武库的消息，沈昭也终于知道了毒蝎总部的确切位置。

周子舒和温客行都知道蝎王手中的武库钥匙是假的，料想他们此去必定无功而返，本可以不去理会。但是经过景北渊的提醒才明白晋王开武库真正目的怕是为了拓揭王族曾经留下的一处宝库，宝库中藏着一个江山永固的秘密，为了这个秘密若是蝎王他们回返后，将钥匙是假的消息禀报给晋王，晋王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来寻温客行和周子舒的麻烦。

因此周子舒和温客行二人便决定跟着这群人，让他们有去无回，永远留在那里，一劳永逸。沈昭放心不下他俩，怕出什么意外，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出发前沈昭将顾湘等人安排在了白鹿镇的小院中，同时留下了小九，若有什么变故也能及时通知他。不过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现下都被沈昭吓破了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到青崖山附近晃悠的，又不是活腻了嫌命长。

按照计划沈昭他们一行跟在蝎王他们身后一路来到了武库，在蝎王发现武库钥匙是假的时候用事先准备好的炸/药引发了雪崩，他们三人则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周子舒头上被伪装成发簪的真钥匙打开了武库，躲了进去。

“现在怎么办？”周子舒看着被冰雪堵住的武库入口，神情很是忧虑。

“看这情形怕不是要等盛夏融雪之时才能出去了。”温客行接口道。

“无妨，明天说不定就能出去了。”沈昭闻言也看了一眼门口，神情却十分平静，丝毫不见担忧之色。心道等晚上温周二人睡着，他再悄悄放把灵火将门口的雪烧化掉就能出去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温周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但他们多少已经知道沈昭身上有些异于常人的神通，既然沈昭说了没事，那就是有办法了。

“我们先进武库看看。”周子舒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进去看看这世代相传的所谓江山永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反正来都来了，不进去探个究竟岂不是白来了一遭？

三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此时显然都想到了一处，便一前一后朝着武库深处走去。

进了武库发现那些被世人追逐的武林绝学竟被随意地扔在地上，书库内更是一片狼藉，尘网密布，邋遢得不得了，也不知道当年那些人是怎么能忍受在这样的环境里闭关修炼的。

走了没两步温客行就从地上捡起了被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在地上的阴阳册，看来当年那些人也觉得这以命换命的阴阳册不太靠谱。

沈昭的目光在阴阳册上一扫而过，随后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他于杏林一道上实在天赋有限，就不自讨没趣了。

三人在武库里逛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很多各门各派的武林绝学，只不过放了这么多年又无人打理，都变得有些残破了。

待走到武库的深处竟发现这武库里储存了大量粮食，但时间日久，都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捏便化成了齑粉，看这情形这些粮食放在这里绝不止二十年了。封条上写的也不是中原文字，而是拓揭语。同一个库房里还放置了各种农器以及翻译成拓揭语的农桑之学。

周子舒最先明白过来，这些粮食农器以及这满库房的农桑之学应该就是晋王先祖留给后人的所谓江山永固的秘密。游民民族一旦学会了开荒种地，便能使用农具自给自足，江山不就稳了？

温客行反应过来这所谓的江山永固就是好好种地，笑得趴在周子舒身上直不起腰来，周子舒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等他笑够了，三人继续深入，在库房的最深处发现了被完好地保存在一个盒子里的六合心法。

沈昭打开六合心法看了一遍，挑了挑眉心道果然。

“沈兄，怎么这六合心法是有什么问题么？”周子舒注意到沈昭的表情疑惑地问道。

沈昭看完六合心法便将它随手递给了周子舒，解释道，“我之前见叶白衣明明武功高深，身上却透着一股死气，天人五衰之像已初现，怕是寿数将近，便猜想他修炼的这六合心法定是有什么缺陷，如今不过是得到证实罢了。”

“这心法有什么缺陷？”温客行见沈昭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忍不住催促道。

“这**应该是一本上古流传下来的修炼秘法，可惜这本应该只是残卷，虽然被人勉强补全了，却也把这秘法改得面目全非，真不知道该夸他天才还是蠢才。”沈昭说着看了温客行一眼，想了想又接着道，“这补全的**虽然能达到和原本的秘法差不多的效果，但却要付出些额外的代价，神功既成自然能够重塑全身经脉，令其容颜永驻，但却必须永居极寒之地，从此风餐露宿，饮冰食雪，再不可食用人间烟火，若是破戒便会开始天人五衰，停滞的时间便会开始流逝。”

“所以老怪物他是活腻了，才在下山后拼命的能吃多少吃多少？”温客行问道。

“大概吧，一个人如果长长久久地待在一个地方，身边亲友还尽皆散去，连最后这一点为人的乐趣都被剥夺了，那就算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思？”沈昭肯定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叹道，“要知道对于有些人而言长生并不是一种恩赐，反而是一种惩罚。”

“那若按原本的**修炼会如何？”温客行有些好奇地问道。

“原本的？”沈昭笑了笑，“若是照原本的**修炼下去应该能够顺利到达真正的天人之境，从此容颜不老，如同传说中的仙人般不饮不食而活，直到寿元耗尽。”

“天人之境也会死？”周子舒皱了皱眉头。

“那是自然。”沈昭笑着摇了摇头，“即便真修到所谓的天人之境也不过是寿数比常人延长数倍而已，或是百年，或是千年，若无法再进一步，在寿元即将耗尽时便会开始天人五衰。只不过在此之前容颜始终不变，对于七十古来稀的凡人而言看着可不就像是长生不老？”

“再进一步？”周子舒抓住了沈昭话里的重点。

“没错，再进一步。”沈昭极有耐心地解释道，“天人之境自然不是武道的极限，在它之上自然还有更高的境界。”

“那你师门的**就是这样？”温客行趁机问道。

“我？”沈昭知道温客行在试探他，却也没有在意，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差不多吧。”

温周二人见沈昭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不过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沈昭曾经说过的那个小魔头的故事，暗道那个故事莫非竟不是沈昭随口瞎编骗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