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2/2）

要不是担心自己自尽之后国家会被天龙人泄愤，她早就无法忍受这一切了。

莫里瓦尔从床上跳到了地上。

地上是再柔软不过的地毯，就算摔伤一跤也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太大了，把一旁提心吊胆的公主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在玛丽乔亚经历的一切让她足够管理好自己的心情，硬是把要出口的惊呼憋到了肚子里面。

“把衣服拿出来哦，你看起来好笨，真的有好好学习吗。”

莫里瓦尔伸手伸了好几秒公主都没有来给他换衣服，他眼里带着些许古怪，瘪着嘴有些不满地看着身前的少女。

“非常抱歉。”公主连忙起身，从隔壁衣物间巨大的衣柜里面拿出莫里瓦尔的里衣和宫廷服。

她还是之前被女仆长训练过穿这种衣服，练习了没有上千也有上百遍了。就算是不会干杂物的公主，动作也已经足够熟练，并没有让莫里瓦尔感到不耐。

莫里瓦尔不喜欢一群人来叫他起床，听到他苏醒的动静后，站在门口等待的好几个女仆也快速进了屋。

她们一把拉开了窗帘，整个房间都亮堂起来了，阳光撒在了这件简直梦幻一般的卧室里。

从衬衣到外面天龙人专用的方面放泡泡头罩的宫廷服，在穿衣服的过程中莫里瓦尔没有动过一下。

他已经快满八岁了，却还从来没有自己穿过衣服，连蝴蝶结都不会打。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天龙人而言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蝴蝶结应该怎么打。

“我是不是长高了。”他没有在意女仆们的动作，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果然是长高了一点。”

年幼的经历让莫里很在乎自己的身高，他比起正常孩子要矮一小截。所以即使不喜欢高大的身材，却有些担心自己会长不大。

“是的，殿下又长大了。”金发中年女仆长在一旁附和说道。

这位女仆长从莫里瓦尔出生起就一直侍奉着他，能够在天龙人的手底下活个几十年，智商和反应能力绝非常人可比。

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脸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宅邸里面的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果不在玛丽乔亚而是在别的地方的话，想来她都可以去一个国家当个大臣。

在穿完衣服后，莫里瓦尔的目光在一群女仆中扫视了一圈，终于又找到了刚才叫他起床的那个庶民公主，对着她伸出了手。

到底还是当初他选出来的美人。莫里瓦尔喜欢美丽的东西，周围的女仆没有一个相貌丑陋。

“抱我下去。”

祖父对他的教育上管得很严格，虽然从来不会在生活方面上亏待他，但是一直在监督让他多锻炼身体。

可是娇生惯养的小王子怎么可能吃得了那样的苦楚，平日里玩闹也就罢了，在硕大的家里多走一步都觉得腿酸。

“快点快点快点，慢死了，你是蜗牛吗？跑起来啊！真是笨拙。”他没安稳一会儿就开始催促道。

身边的女仆长也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这位新上任的公主女仆。

公主心里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她养尊处优十几年，臂力小得离谱，这样消耗体力的事情做起来并不轻松。

她和周围早就经过训练的女仆不一样，不是正常用来干重活的奴隶，抱着莫里瓦尔这个脸上还带着少许婴儿肥的孩子吃力得直冒汗。

迫于无奈又只能死撑着不放手。

正巧莫里瓦尔是个非常敏感又娇贵的人，五感都比一般人更强。

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女仆身上温度的增高，一转过头就看到了那张涨得通红的脸蛋。

少女细密的汗布满了额头，表情因为痛苦有些扭曲，原本漂亮的面容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莫里瓦尔一脸惊恐:“你好脏，别碰我——！”

他嫌恶地一把推在了公主的胸口，像是从笼子里跳出来一般从她的怀里蹦了出去，颠簸了几步后站稳在地上。

在他跳出少女的怀抱的同时，少女本身也因为反作用力加上她几乎耗尽的体力，被推得撞上了身后的墙壁，跪坐在了地上。

“殿下!”身后的女仆长发出了一声惊叫，连忙过来揽住了莫里瓦尔，“莫里大人，请不要做出那么危险的动作，万一您摔着了该怎么办。”

莫里瓦尔鼓起了腮帮子，不满地看着那位庶民公主:“烦死了，都怪她啦，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差点摔跤。”

他本来想上去踹她一脚，却因为她黏糊糊的模样不愿意靠近。

那个奴隶身上都是黏腻的汗，脸还憋得通红，就像猴子一样，恶心至极。

刚刚她还一直抱着自己，不知道有没有把汗水滴到自己的衣服上，而且绝对有味道吧。

这种低贱的东西居然毁了自己一套衣服。

“女仆长，换一件衣服，把这件扔了，糟糕透了。”莫里瓦尔皱着小脸，想到父亲说过这是一位公主后，带着鄙夷和惊异看向趴在地上的少女。

“这就是庶民的王族吗，真是无礼又糟糕至极。”

莫里瓦尔圣的声音还很稚嫩，奶声奶气带着贵族的圆润腔调，尾音微微提起，没有让人觉得盛气凌人，反而像是小孩子学大人说话似的可爱。

但是天龙人的孩子，几乎没有一个是可以真正用可爱来形容的。

地上的公主已经是满脸惨白了，仿佛在大冬天被泼了一桶冰水。聪明的她知道被天龙人厌弃了之后，可不仅仅是死亡能够解决的事情。

死亡对于那些人而言，往往却是解脱。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莫里瓦尔圣殿下，请原谅我一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少女忍着疼痛爬起来跪在不到半人高的孩子的身前，不停地道歉。

她极力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因为她记得这位殿下极其厌恶麻烦的人，要是反应过激的话，一定会被处置的。

“这种情况怎么处置？”莫里瓦尔站在原地，看向身边正在帮他换衣服的女仆长。

能够留在他家那么久的女仆们不可能是愚蠢的，在莫里瓦尔发怒的那一刻，就有新的女仆立刻去帮他准备新的衣物了，等他提出要换外衣的时候，她们都已经抱着衣物从莫里瓦尔的房间往回走了。

这样做也是免得莫里瓦尔等待时间太长久了之后感到不耐烦。

在莫里瓦尔说出“杀掉她”之前，女仆长开了口。

“如果莫里大人觉得她还有用的话，就让她下去学学应该有的礼仪，不想再看到她的话，可以把她还给您的父亲大人，您的父亲很喜欢这位公主殿下，要是就直接弄坏掉的话有些可惜了。”

公主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不敢抬头看莫里瓦尔的表情。

莫里瓦尔的父亲是一个性格暴躁的人。杀人，虐待奴隶和「妻子」，是常有的事情。

“好吧，送走送走，都是父亲大人的错，我可不想再看到她那张猪头一样的脸了。”莫里瓦尔把孩子的浑然天成的天真和残忍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现在一闭眼就是那张憋红了的满是汗水的脸，一想到就是一阵恶寒。

也不管跪在地上的少女，在换好衣服后，随便冲着一个女仆一张手，女仆就顺从地过来把他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