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1札 怨笛古道挽离愁 苦雨凄风祭寒秋(1/2)
第1札怨笛古道挽离愁苦雨凄风祭寒秋(上)
玄天圣心纪第98年,时人间,大明**17年,十一月十五日,雷雨。
你们一定很奇怪,十一月的冬天为什么会有雷雨,事实上,一开始,我们根本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我叫白玉郎。20岁之前,我都和母亲倪姬和妹妹玉婵,住在一个叫梦婵宫的人间桃源,可在外人眼中,梦婵宫却是个牢笼。
先祖是人称“武林百晓生”的倪本华,家传有一本记载了武林三百年各派绝学的《混元秘笈》,为避祸拒世,才隐居于此。梦婵宫最严历的宫规,就是外人一旦进入,终生不得离开!
在我三岁时,父亲白天鹏在母亲的帮助下逃离了梦婵宫,那时妹妹还在娘亲肚子里。我们一直在等爹爹回家,有一天,云凤意外到来,告诉我们,爹爹在江湖上真正的名字,叫杜圣心。
为了一家团聚,我们入了世。然而,短短不足百日,爹娘和妹妹,三个至亲之人离我而去……
爹爹说的没错,这个江湖,果然不适合一个出来混的人!它让我害怕,让我疲惫--
我心灰意冷,只想带着爹娘的骨灰,最好还有云凤,回到梦婵宫去过那世外浮云的生活。
云凤陪着我启程,她说想送送我爹。尽管这话还有三分假,还是替爹爹感到欣慰。
我知道云凤很担心我,可她同时又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另一个人----
陆少秋,他是我的朋友。但同时,我不想否认,我心里深深地怨他、妒忌他,又羡慕他。
我想,我看不透的不光是这个江湖,还有江湖儿女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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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雨凄风祭寒秋,离人心上,添愁。
又当黄昏。
这场雨,慼慼然坠了数日。时已就冬,泣雨绵缠滴漏无尽,更添得几分寒意。
西出宋州(今河南商丘)三十里,黄河弯道缘沿冲积有一片宽坦河谷,名“离合”。
就在七日前,中原武林与塞外毗罗教鏖战于此,离合谷内积尸成丘,覆血漂杵。是夜,河谷突而潮奔浪涌,似要将世间罪孽荡涤个干净,无数豪杰,埋骨在了黄河滚滚流沙之中!
离合谷畔“尖竹”小村。迫于水祸的当地村民转迁过半,如今这条泥泞的村边小道,愈发冷清。
山风湿凄,悠漫有管笛之响,空廖凄清,低咽如诉。
少年鬓梳细髫,着了一身素孝,横笛扣唇,眉眼颇具几分异族高峻。其身后一清丽少女,墨发垂瀑,如他一般着了一身素衣裙褂,随着两骑马儿,默立苍莽。
笛声嗄止,雨丝一刹间恍又稠密起来,山林笼入一片薄纱中越发迷离。
“云凤,我是不是错了,”少年紧握掌心银笛,眉蜿唇垂,掩不住深忧哀色:“----或许,该像小婵和司马青云那样,依照武林的规矩,‘死在哪儿,葬在哪儿’,不该带爹娘回梦婵宫去。”
“带你爹娘回故里,没什么不对呀。”少女不意得望了眼身后雪青马侧一只被雨蓑和油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箱,眸色幽黯。
男子目光凝注脚下,长吁了一口气,提声道:“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我爹爹生前----那般对待大家----想不到,你还愿意陪我送他这最后一程。”
女子看着他眉间似曾相识的凄伤,心下恻然,一字字道:“这是应该的啊。……说到底,令主于我有授艺之恩,不论他待别人怎样,对我,总还是最好的。-----送他回梦婵宫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杀父之仇,也能原谅?”
“我……”上官云凤顿了顿,黯然道:“爹爹必定会怪我不孝……但我不能无义,将这恩仇相权。他让龙啸天杀我爹,也是因了小流星,因缘际会,与人无尤。他害我孤苦无依,但至少,他教会了我如何在江湖谋生立足,想我爹爹知道,也会欣喜。”
男子嘎嘎怆笑,眼中已有细泪:“你果然是个通透明理的姑娘……可笑这世人,又有几个会如你这般想?每个人都只会记着别人的坏,谁又会记着他的好?哈,哈哈哈哈----”
他转身向着山路尽头一座残破的避雨廊亭,突然无力地笑起来。良久,方哑声道:“过了前面的亭子,你就转道回洛阳吧,不用跟我回梦婵宫了。”
“不成,我一定要去梦婵宫的,白公子,我---我不放心你呀!”
“云凤,不要骗自己,你跟着我出来,只是找一个借口偷偷离开而已。你不想和小流星他们在一起,更不可能随我再进梦婵宫。”白玉郎不敢回头看他:“既是无缘相偕百年,你又何苦让我放不下你呢。”
“我----我---”上官云凤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唯恐多伤他半分。
白玉郎——“九幽阎罗令主”杜圣心和梦婵宫宫主倪姬的儿子。那个意气风发,脸上无时不挂着潇洒笑意的少年,是从何时起变得这般沉重绝决的呢?
上官云凤开始害怕,她怕杜圣心的死,会一直在玉郎心里留下个阴影——为着那粒血兰金丹。
白玉郎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快走吧,你若再不去追小流星,就不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念及那人,上官云凤喉头微哑:“他心里……只怕从来都没有我,我也早已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是吗?”白玉郎轻笑一声转回头:“若真如此,那天他听说你要随我回梦婵宫,何以那般失魂落魄?”
上官云凤霍然回转身。半晌,又故作淡然:“有吗?什么时候的事?”
白玉郎望着她眼底难掩的期盼,暗是莞尔,扬了扬手中玉龙笛:“你就不想知道,小流星去了哪儿吗?”
“他不是和小君……送武当派的几位前辈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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