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福鼎楼今天这一场试吃活动，吸引的不只是无数外人，就连赵滚圆这个楼里人也有些没想到。

他好像突然就转运了，从那天饿到想直接等死，到如今成为一家蒸蒸日上的酒楼主厨……

他看着无数的人用渴求的眼神望着他，第一次觉得，他的生命是这么有价值。

这一切的改变，都来源于那一天，神女出现在他面前。

“小赵，天香楼最近总是派人过来，明里暗里地想把你挖走啊。”掌柜试探着说。

赵滚圆回过神来：“掌柜放心，你对我有恩，东家也如此看重我。我是不会去天香楼的。”

他往后还是希望能拥有自己的酒楼，不可能一辈子给掌柜做事，但也做不出去竞争对手的酒楼里干活这种丧良心的事。

“这就好。”掌柜笑着说，“还有个大好消息，王仁王公子死了。据说是在个暗巷里被发现的尸体，啧啧，也不知是被谁害了，反正王家说是身体虚弱，晕倒没人发现就死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可以露面了，不用再怕被人发现。”

赵滚圆心说杀人凶手就在眼前。

他再次佩服于齐凝思办事速度之快，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只能装作惊讶的模样：“竟是如此？这王公子经常欺男霸女，死了倒也是件好事。现在外面黑灯瞎火，我明天再去挑几个做事打杂的。”

第二天一大早，赵滚圆就出了门。

昨天试吃时，已经有小二在外面喊了多遍酒楼要招的新人，想要来工作的太多。帮厨要选哪些人，齐凝思说就看他的想法。

在挑人之前，赵滚圆还要去看看昨天险些被欺辱的小女孩。

齐凝思跟他说过了女孩被安置的地方，他快步到了齐凝思的一间铺子里，果然看见女孩这一大早已经站在铺子里了。

他对这个被自己救助的女孩心肠根本硬不起来，明明是换声期的公鸭嗓，却尽量显得柔和：“小女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叫双喜，今年好像十一了。昨天那个漂亮阿姐也问过我家在哪，我爹娘他们，”女孩垂下眸子，“最近老天不下雨，种的麦子好多都枯死了。爹娘交不出租子，被地主老爷带走好几天了。我出来找，就遇到了……”

她说是十一，可身形看起来也就像六七岁的模样。

“王仁，这王八犊子，真是畜生不如！”年纪这么小的女孩出去找被抓走的爹娘，却险些要被王仁欺辱。

被地主带走，双喜的爹娘很难还能活着了，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赵滚圆想起了自己的爹娘，也是一样的惨状。气得恨不得再去给王仁补上两脚。

他摸了摸双喜的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那位漂亮阿姐是我东家，心底极好，也是她帮我们隐瞒了害人的事情，我去帮你问问能不能留在她身边？”

双喜却摇头：“不要，我想跟着你。”

“我只是个厨子，整日待在后厨做菜，有什么好跟的。”

赵滚圆很是无奈，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口才问题，无论怎么跟双喜解释，双喜都坚定要跟着他。

“我爹说了，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救我的人，肯定是最想救我的人。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你，不管干什么都好。”双喜人长得小，心思却坚定。

“第一个救你的不一定就是对你最好的……”赵滚圆怎么说也比她尝了更多年的人间冷暖，忍不住以兄长的心态去教她，但看着这双圆溜溜的眼睛还是说，“算了，那你跟着我吧，到时候可别叫苦就行。”

直到带着双喜回到酒楼，赵滚圆都很难以置信。

他现在都已经拥有养活一个女孩的能力了吗？

*

同样是大清早，范老爹一改前两天愁眉苦脸的模样，笑容满面地找到了还没出门的吕秀才。

一进门，吕秀才似乎被他吓到了，下意识藏起了什么东西。

范老爹也没太在意：“吕大哥，我昨儿去福鼎楼，发现酒楼的东家在推广一个名为拼音的东西……”

他开始介绍起了拼音，却不知道光是“拼音”两个字就已经在吕秀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吕秀才不是个蠢材，加上赵青柠每次有新观众都会介绍一下直播的各种功能。他便也知道了神女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见到，也学会了用弹幕跟其他人交流。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跟他一起看到神女的人，竟然就离他这么近！

拼音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能研究出来的，可福鼎楼却在换了个新东家后马上就提起了拼音，这除了跟他一样时直播间观众，他都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范老爹跟他说完，嘱咐他这法子一定要用在教学生们身上，尤其是范老爹家里那个混小子身上。

吕秀才有点心不在焉地应了。

“神雕侠侣的后续还有吗，我只看到第二章，真是迫不及待继续看下去！”他说了一辈子书，千奇百怪的故事充斥着他的整个生活，却还是为了这本不知道是谁写的神雕侠侣，抓耳挠腮想了一晚上后续情节。

吕秀才没法说出实情，只好编了个谎言：“这书是有高人传给我的，说是只可传抄，不能拿出原本。我第三章还没抄完。”

吕秀才并不认识赵滚圆，却无意间都使用了“高人”来作为托词。

好在民朝都很信偶遇高人这种让人听着就充满期待的故事，范老爹也不再多问，火急火燎赶去福鼎楼准备面试。

福鼎楼不只是酒楼，第三层整层都是客房，能赚一笔住房的钱。

齐凝思临时把一间房改成了会议室。

范老爹到会议室门前，这已经站了四五个人。

他下意识紧张起来。

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规矩，想做个职位，竟然不靠名声不靠人脉，而是靠得现场比拼竞争！

明明他以前能去天香楼，就是跟天香楼掌柜的朋友有点亲戚关系，被引荐过去。掌柜看他还行，就同意他天天来讲书了。

“大家来房间里。”一位侍女推开门说。

门外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见过东家是女娘，他们这样大咧咧地走到房间里，不会被人说闲话吧？

好在那侍女看出了他们的犹疑，说：“几位放心，里面不只有小姐和我，还有楼里的好几个小二。”

有三种不同身份的人在，那就算有人误会，也能找第三方来证实。

范老爹是第一个进去的，看见里面并不是卧房的模样。连张床都没有，却摆了张桌子，还有好几把椅子，坐的正是几个小二。

等人站齐，桌子后的齐凝思发话：“今天的面试是叫你们几人一起，每人规定一盏茶的时间，当着大伙的面自由发挥，说什么样的故事都行。每个人说完后小二会打分，有一到十分，分数不会给你们看，最终是由我来评判谁能成为楼里新的说书先生。”

真麻烦呐。

这是在场六个说书预备役的心声。

但麻烦又怎么样，昨天的招聘条件都说了，只要成为楼里的人，包吃包住有薪资自不必说，每月还会搞个什么“顾客体验反馈问卷”，找出客人们愿意来他们酒楼的原因。

是厨子做得好吃，小二服务周到，还是说书先生吸引人。评到了最优的前三人，直接加一成的薪资。

靠着自己的本事就能不断拿到更好的待遇，有这种好事，甭管是再麻烦，放到哪里人们都是抢破了头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