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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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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工作枯燥繁重,但总归是结束了,我没拆那个只能当披肩穿的太空服,宇宙里的奇怪事层出不穷,也许哪天有个有缘人正好需要这样的衣服。

今天是能洗澡的日子,做完工犯人们开始涌向更衣室,我虽然早上冲过水,但洗澡放松一下的机会谁也不嫌多,就随大流地跟着一起进了浴室。

浴室里我带着瓦克和络腮胡一块站在喷头下面给身体打肥皂,瓦克身上脏得没有一丝泡沫,冲下来的水都是黑的。

瓦克原本就不怎么爱干净,这几天禁闭更是让他的卫生状况雪上加霜。

我让他坐在地上,络腮胡就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圆形的梳子狠狠刮瓦克的头皮,把藏在他头发里的跳蚤卵刮下来。

“妈的,禁闭室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络腮胡骂骂咧咧地甩着手里的梳子说道,脱落下来的虫卵顺着水流流进下水道里。

他看着我在头发上打泡沫,有些奇怪地问我:

“你怎么这么干净?”

“我早上刚出来时洗过了。”我说,顺手打开喷头冲头发。

“刚出禁闭什么时候能洗…哦——”络腮胡嘟囔到一半突然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接着表情一阵变换。

“你下手可真快。”他挤眉弄眼地说。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也懒得理解,只是命令瓦克转个身,让络腮胡把他另外半边脑袋上的虱子也刮干净。

我看着脏得堪比泥塑的瓦克,又听络腮胡的意思,知道禁闭结束之后狱警也不会带犯人去洗澡。

所以不是我多心,那个新人狱警真的有些奇怪。

我想起在禁闭室门口他给我戴的“银手镯”,还有后来生产车间里他的特别指点,思考着他做这些多余的事情的动机,最后得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他可能是个好人。

好人这个词儿跟黑塔监狱不怎么搭调,安置在这座监狱里的都是恶贯满盈的家伙,这些人配不上什么人道主义关怀,豹力和恐惧才能压服他们,这是他们所熟悉的生存至理。渡恶为善的故事在黑塔监狱根本不流行,这儿的犯人们就像是尸鸠,喜鹊对霸占他巢穴的尸鸠没法讲道理,霸占别人的巢穴就是尸鸠的生存之道,是改变不了的,温柔的对待反而会助长它们嚣张的气焰。

那这个狱警是不是一只不小心落在沼泽荆棘上的喜鹊呢?我这么想着。

这时狱警举着枪直指瓦克眉心的模样忽然又浮现在我脑海之中。

我凝视着记忆里他回头望向我时那双冷漠的蓝眼睛。

看来不是的,我在心里摇了摇头,不是喜鹊,也不是个烂好人,他要更凶猛一些。

但如此一来,他对我的关照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无缘无故的好是没有的,他一定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可是一个受到典狱长荫蔽的狱警能从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囚犯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暂时还没想通,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对我特殊对待,只能决定慢慢观察。

……

洗完澡犯人们聚集在餐厅里吃午餐,络腮胡带我去见了个人,是个小个子,站在窗口后面负责给其他犯人打饭。

“那是糖果罐安迪,是个左右逢源的家伙,也是咱们区的模范。平时他在厨房帮忙,那可是个肥差,他这儿最不缺好东西。”

络腮胡说着敲了敲窗口旁边的栅栏。

“嘿,安迪!今天有什么特色菜?。”

“鹰嘴豆炖大叶菜,炸多罗蠕虫,还有鱼眼汤。怎么样?”小个子笑着说,露出嘴里鲨鱼牙一般参差不齐的上下四排牙齿,他可能有些鲨鱼人的血统。

“听上去不错,都给我们来点,对了,我得给你介绍,这是李维。”

糖果罐安迪睁大了他那双灯泡似的眼睛,连忙放下手里的勺子,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手。

“幸会,李维先生,我是糖果罐安迪,叫我安迪就行。”他伸出干瘦的手掌对我说。

“很高兴认识你。”我笑着同他握了握手。

“我也是,先生。大伙儿都在谈论您,我最近可没少听说您的事迹。”糖果罐安迪一边点头,一边从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三盒东西塞到我手里,他说起我的语气好像我是个竞选议员的社会精英,最后他又不知道从哪抓出一把糖一起塞给了我。

我没见识过这种操作,就顺手接住他递过来的东西,翻过小盒子一看,是中子星牌的香烟。

络腮胡格拉内在我旁边小声骂骂咧咧起来。

“妈的,安迪,你是不是吃回扣了,就这么点东西?”

糖果罐安迪赔笑着对络腮胡摊了摊手。

“今天真就这些,格拉内,我从不吃回扣,你知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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