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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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厦市被淹的第五天，官方的救援终于到来了。

由于受灾群众实在太多，且城市的道路多数比较狭窄，大船没有办法开进城，也弄不到那么多的电动小船，政府只能让工厂紧急赶工，制作了大量充气皮艇送来救灾。

之所以用了整整五天，是因为大陆东部沿海的所有城市几乎全部被淹，这大大限制了政府能够调动的资源和兵力。于是不光救灾用的皮艇需要临时赶工制作，就连救人行动也不得不临时招募志愿者进行。

志愿者开始招募的第一天，韩溯之*就去报名了。

他是在海啸后的第三天，雨停风平浪静之后，利用家里的泡沫箱子制造了一个简易的泡沫小船逃出来的。他出来后刚休息了一天，听说了招募志愿者行动，就果断报名了——他水性很好，广厦市又是他自己居住的城市，他没有任何不去的理由。

报名后的当天，他就被分配到了一艘充气皮艇，以及一名临时搭档。

他的搭档是个一米九的大高个，跟他一样是前两天刚从广厦市里逃出来的普通市民，今天马上就来参加救援行动了。

“你好，我叫韩溯之。”韩溯之*大方地向临时搭档伸出手。

临时搭档握住他的手：“你好，我叫易向龙。”

韩溯之*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能多救几个人。”

每艘充气艇可以乘坐十个人，艇上没有安装电动马达，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动力前进——用桨划船。官方之所以安排两名救援志愿者一起行动，是为了一名志愿者划累后还能有个替换的人，两个人也方便互相照应。

上艇后，易向龙主动率先拿起了船桨：“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希望我们能先去一个地方救人。”

“哦？”韩溯之*马上明白，“你有想救的人？”

“对。”易向龙坦然承认。他要去救苏杞，这就是他来报名志愿者的理由。

韩溯之*耸肩：“可以啊，救你想救的人我没意见，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对其他人见死不救。”

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指定要救的人，他在城里的几个好友有的正巧出去旅游了，有的在他用泡沫船逃出来的时候一起带出来了。他来报名，只是想救更多人而已。

易向龙同意了。两人便划着船朝被水淹没的城市深处进发。

易向龙个高力气大，瞅准目标前进，很快就把跟他们同时出发的其他救援艇甩在了身后。

——那天在学校门口苏杞提醒他城市下水年久失修之后他就回家了。比较幸运的是，他家住在郊区，所以最早等到了邻市民间组织的救援队伍。成功逃难后，他多次拨打苏杞的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他不知道苏杞有没有成功从海啸中逃生，必须进去看看才能放心。

“你划这么急，是去救家人吗？”韩溯之*忍不住问。

易向龙闷头用力划船：“不是，是我喜欢的人。”

“女朋友？”

“不是。”

韩溯之*不由瞥了他一眼：哦，原来这大个子单恋别人？

划了不多久，路边的一栋建筑物里就传来了呼救声。那里有几户被困多天的老百姓。他们看见有救生艇到来，激动得快要哭了。

易向龙很想先去找苏杞，反正后面还有其他救援船只，会有船把这些人救走的。但是他手里的浆却划不动了——韩溯之*伸手按住了桨。

“你答应过我不能见死不救。”

求救人的喊得越来越响，易向龙内心挣扎，神色犹豫。

“你喜欢的人如果真的在城里，那她已经被困五天了，不差现在这一两个小时。”韩溯之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态度却异常坚定，“你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多的救人。”

易向龙发现面前这个家伙虽然身材看起来并不魁梧，但力气大得惊人，被他抓住的桨纹丝不能再动。

“好吧。”易向龙妥协了。确实，无论他再着急，也已经过去五天了，不急在这一刻。

两人载了一船人划回救援点，然后重新出发。

“不好意思哥们。”韩溯之*说，“我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我也很希望能帮你救出你喜欢的人，但我不希望你搞错了主次。”

易向龙羞愧地叹气：“我明白，是我太自私了。”

韩溯之*笑笑：“也许遇到喜欢的人就会变得不理智吧。其实你人还是不错的。”

刚才被韩溯之*抓桨的时候，易向龙注意到他的手指间竟然是有蹼的——韩溯之就是那个爱好潜水的有钱人。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对自己的肢体和脾脏做过最基础的改造了。

易向龙问他：“兄弟，你打过基因改造针？”

“嗯。”韩溯之*说，“因为我喜欢吃海鲜。”

易向龙不解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关系吗？

“自己下海捞的最新鲜嘛！”

“……”易向龙无话可说。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任性。

这次易向龙学聪明了：他不再着急冲到最面前，因为这只会导致他比其他志愿者先发现被困者，增加往返的时间。

他压着速度慢慢划，跟在其他救援船的身后。

可即使这样，他们仍然因为载满受困者而返程了一次。直到第三次出发，易向龙才终于把救援艇划到了苏杞的住处附近。

“你喜欢的人就住这里？”韩溯之*问。

“对。”

易向龙在学校里看过苏杞填的资料，上面有苏杞居住的地址。印象中就是这里的二楼。他还在看该怎么进去，韩溯之*已经身手敏捷地扒住墙面外饰，轻松地攀了上去。

门是锁着的，敲了敲没有人开。窗户倒是没有锁死。

易向龙也终于爬上来了，在外面叫了几声苏杞，里面无人应答。他犹豫片刻，开窗翻了进去。

韩溯之*紧随其后。

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毕竟已经过了五天，易向龙有点担心苏杞会不会饿晕在房间里，还是跑进去查看。

韩溯之*拉开冰箱的门，发现里面是空的。他又走到浴室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洗漱台竟然上摆着两支牙刷，拖鞋也有两双！

看来这屋子里不止住了一个人？

过了会儿，易向龙把房间找遍了，都没找到苏杞的踪迹，他来到浴室，也看到了那里面成双成对的牙刷和拖鞋。他身形明显僵硬了。

“你朋友应该是自己走的，冰箱和柜子里的食物都被带走了。”韩溯之*走到易向龙背后，顺着他的目光又瞟了眼似是情侣留下的痕迹，安慰地拍拍他肩膀，“哥们儿，想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