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番外一：冰海誓约（2/2）

即使是被囚禁，这位白色的【神】仍旧高傲。失去了龙的身体，只剩下人形的她有着世上一切笔触都无法描绘的绝美容颜，白色的发丝像是斯堪的纳维亚山脉的冰雪，金色的眼睛比太阳还要耀眼。那根仅剩的龙尾上，就算鳞片残缺也能感受到那里面蕴含的力量。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纪元，在这生命荒芜的冰海深处，每隔三百年，吸血鬼都会闯入一次，也没有管这位神明是否会理自己，自顾自地讲述着大地上的见闻。然后就用那不变的温柔神色，静静地注视着少女。

第六个纪元时，有一名名叫伊邪那岐的人类，闯入了这片禁忌之地。

吸血鬼看着高贵的王与这名人类达成了“契约”，取得了她身上的“圣杯”和“圣骸”。

人类的贪念埋下了复活的种子。

在这三个纪元里，目睹人类拿走她身体一部分的吸血鬼，第一次向神明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您要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人类？”

神眨了眨眼，第一次低下了头。

她金色的眼睛看着这个默默陪伴了自己三个纪元的吸血鬼，笑了笑。

那一刻，似乎冰雪都在消融。

一滴金色的血飘在了吸血鬼面前，那是神最后一次对吸血鬼说的话：

“这是吾心脏上的最后一滴完整的血，吸血鬼，拿着它。”

“拿着它，将它保存，然后走得越远越好，走到黑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去。”

“这是作为你陪伴吾三个纪元的‘谢礼’，吸血鬼的时间很长，在吾苏醒的未来，会给你一个承诺。”

于是吸血鬼拿着金色的血液，如同怀揣着世间最重要的珍宝，跨过了半个地球。

那第六个纪元的最后，白王终于衰弱。于是黑皇帝将白皇帝和铜柱一起沉入海底的火山之中，把她化为灰烬，又吞噬了那些灰烬，取回了之前他赐予白皇帝的力量。

一并的，还有那珍贵的，欣喜的，绝望的情感。

黑色的皇帝看着海底的火山，痛苦地嘶吼。他飞到天顶最高处，又直坠入海底最深处，撞破严冬的坚冰，来回往复七次。

至此，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终于堕落了。

他用冰海铜柱表记录了这场漫长的战争历史和叛军的下场。

拿到白皇帝最重要的血液的吸血鬼，在阳光没有照射到的地球背面，将装着血液的瓶子放入手心躺进了棺材里。

吸血鬼的时间确实漫长，但是在神明陨落的世界，他已无法再忍受漫长无尽的等待。

在那之后过了数万年，或许是更久。

他的后辈用禁忌的仪式唤醒了他，又用幼童的身体控制了他。

那滴重要的鲜血也不知所踪。

他不得不周旋在吸血鬼世界的明争暗斗中，等待着机会拿回重要的物品。

从万年前苏醒，此后的人世十几年，却远远比不上那冰海里的三个纪元。

只有那个“承诺”，还牢牢刻在灵魂深处。

后来的某个，一如既往的醒来的黄昏。

【神】，再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