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影4(1/2)
萧英一听,有点愧疚,他走过来,解释道:“表妹,你走得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你我半夜到你这来,是因为想见你。”
闻言,姒玉心里冷笑,面上则眼眸略湿,她微微掩面,遮住自己半边露出鄙夷的神色,紧接着她细声打断萧英,道:“表哥,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姒玉说着,袖下的银钗钉在榻上,轻轻地刮动。
思及适才睁开眼看到的画面,姒玉觉着恶心。
萧英真是再一次让她重新认识他,再一次见识到男人的恶劣与好色。
窗外的月光泄进来,萧英的脸全然映进姒玉的眼眸中,那是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表妹,别怕,刚才的事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萧英一面道,一面要过来坐在榻上。
姒玉见状,连忙掖了掖被子,低语阻止道:“表哥,现在你也见到了,就快回去吧,我今日累了一日,很难受,明日我们再见可好?”
萧英止步,摸了摸红肿的脸,笑着说道:“可以,但是表妹,你也不能让我这么空手而归吧。”
都被打了一巴掌,要是什么都没有就回去,岂不是笑话。
以前萧英就琢磨着想同姒玉亲密,可惜姒玉一直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今儿萧英终于是找到机会。
姒玉听萧英这么说,就明白他不会是善罢甘休。
姒玉边心中唾骂萧英不要脸,边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够让萧英走,她可不会让萧英这个狗东西吃她豆腐。
正在这时,“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姒玉霎时一喜,这对姒玉来说可谓是天籁之音。
“施主,你还好吗?贫道听到你的叫声了。”是玹度清越如玉石的声音。
姒玉适当面色一慌,连忙做噤声的动作,对萧英轻声道:“表哥,你别说话。”
“道长,我没事,就是做噩梦醒了。”姒玉小声说道。
玹度道:“施主,有什么事可以告诉贫道你可需要贫道相助?”
“多谢道长好意,我没事。”姒玉虽是这样说着,但语气却是十分无力,只要是人听到,就能感觉到话语中的虚弱,从而臆想到说话之人此时的脸色,定然是病恹恹的,面色苍白。
何况这还是一名小娘子。
玹度果真是听到了姒玉不正常的语气,他如姒玉意料中的一样,又关心说道:“施主,你真的无碍?施主,你如果真有什么事,可与贫道直言,贫道会在力所能及之内帮你。”
玹度这一番话像是在与姒玉推心置腹,着实是打动了姒玉。
甚至姒玉心里还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点点的愧疚,毕竟是她欺骗了玹度。
她做的不是噩梦,而是房间里来了位胡搅蛮缠的狗皮膏药,或者说是不速之客,不过姒玉委实被吓到,也差不多是噩梦了。
乃至比噩梦还可怕。
道长人还是不错的。
想着想着,姒玉的眼尾忽地刺痛一下,很轻微的一下,以至于姒玉并没有在意。
旋即姒玉看眼萧英,终于说出了真话:“我现在有点害怕,睡不着了,但是,道长,你别担心,过一会儿,我就好了,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在外面的玹度沉默半晌,他捏着竹伞,说道:“施主,你不必这样说”
玹度斟酌道:“施主,你若是睡不着,可要贫道给你点上安神香?”
萧英一听,就觉着这道士真是爱管闲事,屡次坏他好事。
萧英有点生气。
姒玉瞥萧英,偷偷笑了笑,细声细语回玹度:“会不会很麻烦道长?”
“不会,施主,你且等着,贫道去取安神香。”玹度说罢,迈动步伐离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
姒玉还想阻止,“道长,不必了。”只是玹度已经听不到她的婉拒,见此,姒玉连忙下床,然后她对萧英道,“表哥,你快走吧,别让道长发现你了,他要是知道你在我房里,还不知道怎么想我,要是他”
萧英一动不动,看着姒玉的模样,又恼又气,气得想跺脚,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怎么就来人了?
思及此,萧英恶狠狠地瞪眼门口,眼神直逼外面站着的玹度。
“表妹,你为何要让他进来给你点安神香?”
“直接拒绝不好吗?”萧英疑惑不解。
姒玉回答道:“表哥,经过刚才那一下我是真睡不着了,我是真的做了噩梦,结果你突然来我房间”
姒玉欲言又止。
紧接着姒玉唤了个合时宜的话题。
“表哥,求求你了,快走吧。”姒玉佯装乞求萧英。
萧英压低嗓音道:“表妹,你怕什么,反正他要是敢赶你,你直接回府岂不是更好,总比待在这荒山野岭好,等你回府,我定会请最好的医者过来给你看伤。”
姒玉摆手,微微耸拉着眉眼,尽显楚楚可怜的模样,说道:“别”
姒玉睐萧英一眼,垂眸道:“表哥,我现在的伤只能道长来治,其他人我不放心,而且我都和二夫人她们说好了,如果这时被道长赶出来,她们还不知道怎么说我,表哥,你也知道四表妹”姒玉抿抿唇,看着萧英,话音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想来萧英也清楚。
姒玉在萧府向来是不受那些女郎的待见。
这一点萧英心知肚明。
“好了,表哥,你想走吧,反正你要在这待上三天,日后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姒玉劝说道。
萧英拧着眉头:“”
萧英不情不愿,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中途来了这么一个搅局的道士,原本今日在玹度面前掉进莲池,失了脸面,结果后来姒玉与玹度又一道离开,更是在萧英心口上划上一刀。
他真是越来越看这个道士不顺眼,瞧着清风朗月,与世无争,一派高高在上的做派,实际就是个爱管闲事的道士。
萧英冷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见状,姒玉急急忙忙把萧英赶到窗户边,彼时的窗户没有关,还开着,“表哥,小声点。”
恰在此时,没有动静的外面传来玹度的声音:“施主,安神香贫道拿过来了。”
“好,谢谢道长,道长你等等,我快好了。”姒玉道。
“表哥,快出去。”姒玉去推萧英。
萧英不爽,他好好一个世家公子,竟然沦落到要躲一个道士,香没偷到,还要原路返回,若是被他的友人知道,还不知道要怎么取消他。
有点窝囊。
想是这么想,但谁让是姒玉说的呢,萧英现在欢喜姒玉,纵使不愿,也得听姒玉的话。
萧英依依不舍地注视着姒玉,在跳出窗前,他没忍住生出手,想要摸姒玉的光滑的脸蛋,道:“表妹。”
姒玉见状,本能地规避掉萧英的动作,表面上则是装出一副没看见他举止的样子,催促他,“表哥,别磨蹭了。”
萧英无奈收了手,起身跳上窗,最后做个一个回眸的动作,然后要跳下窗。
姒玉瞅着萧英的样子,就十分无语,她在萧英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手中的银钗,竭力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想法。
而正在萧英背身跳下去的时候,姒玉突然双手去推萧英的背。
随后萧英因为后背猝不及防的推力,直挺挺地从窗户滚下地,浑身钝痛。
萧英跌在地上,半晌才抬头,映入眼帘的不是姒玉的脸,而是窗户纸。
姒玉在他滚下去后,就立马关上了支摘窗。
十分无情。
萧英看着没有生气的窗户纸,面色有一瞬的茫然,表妹怎么会推他?
少顷,萧英摇摇头,撑着地起身,复而他环顾四周,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等,憋着口气回去。
他安慰自己,算了,表妹估计也是急了。
另厢,姒玉看着萧英狼狈地滚在地上,就觉着心中爽利,她以迅雷之速关上窗,然后露出淡淡的、怀着报复的微笑。
蓦然,姒玉嫌恶地拢眉,继而拍拍手,似乎是要拍掉手上的什么东西。
趁玹度还没进来,姒玉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再而上榻,坐在床榻上,盖上被衾,等待玹度过来。
未多时,玹度的足音传来,复而是熟悉的敲门声,“施主,这安神香是你自己点,还是让贫道给你点?”
“道长,你进来吧。”姒玉说道。
旋即门吱呀一声,开了。
最先飘进来的是玹度一尘不染的袍角。
姒玉看着玹度进来,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不久前她被萧英吓醒的时候,她好像是闻到了很淡很淡的柏子香。
是她的错觉吗?
姒玉不解地凝着眉。
玹度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乃至偷偷进她的房间,玹度想到这,连忙把原来的想法剔除掉。
不管怎么说,玹度今日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经过这个教训,姒玉发誓日后一定要关牢窗户,预防贼子偷进来。
萧英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在太清观也敢胡来,姒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要一想到萧英的所作所为,姒玉就心有余悸。
萧英适才的摔倒都难解姒玉的心头之恨,姒玉恨不得萧英回去的时候摔断了腿,这样他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玹度手拿着一个香块,不动声色打量姒玉,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姒玉对玹度的端量一无所知。
“道长,劳烦你替我点了。”姒玉恹恹道,眉眼都是惊吓过度,没有什么生气,像是枯萎的娇花。
姒玉听到玹度说道:“好。”
语毕,玹度走在香案上,把伞放好,再给香炉换香,他的手法干净老练,姒玉在榻上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姒玉正是越来越中意玹度的皮囊了,他真是姒玉见到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姒玉眯了眯眼,只觉适才生出的火气都被玹度天人般的容颜治愈了。
姒玉忍不住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睛,哪里还有刚才的惊恐神色,她细白的手指轻轻点着脸蛋,有一下没一下的,她说道:“道长,你没有睡吗?”
“嗯。贫道在打坐。”玹度淡淡道,继续手中动作,手没有抖一下。
“道长,是不是吵到你了?”姒玉状似语气忐忑。
玹度摇头:“没有。”
半晌,玹度盖上香炉盖,说:“施主,好了。”
“谢谢道长。”姒玉道。
玹度颔首,转身出门。
姒玉突然吱声:“道长”
玹度回头,面色温和,说道:“施主,还有何事?”
“没有,道长,我就是想叫叫你。”姒玉轻咬着唇道,眼巴巴注视着门口的玹度。
玹度:“若无事,贫道就回房了,如果施主还是睡不着,可来找贫道。”
姒玉:“好。”
姒玉还真有这个想法,正好趁这个机会和玹度单独相处,培养感情。
玹度关门走后,姒玉在床榻上坐了坐,她想着坐一会儿再去找玹度,这样也合理一点。
只是计划是好的,但实际上姒玉坐着坐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渐渐的。姒玉没控制住睡意倒头睡了过去。
另一边,玹度为姒玉换好香之后,就出了云轩,他顺着萧英离开的轨迹跟上去,彼时,由于萧英打昏了领路的道士,是以他是一个人回去的。
可惜的是,萧英来的时候心急如焚,并没有记牢回去路线,而云轩地处偏僻,里萧英的住所差了好些距离,而且太清观的路复杂又相似。
萧英转转悠悠几下,竟然迷路了。
晦气。
萧英提了提路边的石头,然后自暴自弃地随便找个方向走,正当他要下台阶时,忽然脚踝一痛,萧英顿时脚步不稳,硬生生从小台阶上摔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响起,回荡在夤夜之中。
台阶上不远处一颗小石子滚在地上,隐入黑暗之中,没有人察觉到。
槐树后,玹度一手拿着竹伞,一手捏着与地上相貌相似的石子,他遥遥望眼倒地不起的萧英,复而低眸看指腹间夹着的石子,捻了捻,面无表情,旋即玹度扔掉小石子,用帕子擦干净手,转身离去。
萧英只道是玹度坏他好事,殊不知他也坏了玹度日思夜想都想做的事。
玹度不明白,姒玉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男子纠缠?
他感到困惑,还有一丝丝异样的情绪。
回到云轩后,玹度先是去了姒玉的房间。
姒玉这次睡得很沉,玹度的安神香药效几乎是立竿见影。
玹度站在床榻前,他背着光,整个人的轮廓都是浓郁的暗色,看不清他的神色。
玹度足足站了有一盏茶的工夫。
最后他俯身细详姒玉的容貌,看她的泪痣,以及泪痣上他造成的伤口,复而拿起竹伞,唇形微动:“算了。”
没有声音,却能感觉到他语气中沉淀的危险。
玹度留下这一句话,悄无声息离开。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柏子香,相较上次的忽略不计,这次留的香味更持久一点。
次日,姒玉一觉睡到天亮。
今儿天色如常,蔚蓝深邃,碧空如洗,一眼望去,只觉心胸舒畅。
新鲜的空气灌入姒玉鼻尖,隐隐约约还有好闻的花香飘过来。
姒玉想,这里真像书中说的世外桃源,怡人悠闲。
只是
一想到云轩昨晚被萧英踏足,姒玉闲适的气息骤然消失,她沉了沉脸。
先不想这些糟心事了,还是想去摘花吧。
打定主意,姒玉便打算去摘花,这几日她和君宝一道去摘花,经过君宝的带路,姒玉对太清观有了一定了解,也知道哪个山门旁边的山茶花开得最好。
其实姒玉送花也只是闲来无事,但送着送着,姒玉还就形成了习惯。
同时,姒玉看得出来,玹度对她送花似乎并不太排斥。
既然凡间俗物配不上玹度,那她就送花。
虽然姒玉觉得送花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是她的心意,况且她相信玹度以前肯定没遇到过向她这么锲而不舍的人。
但姒玉才刚要出去,君宝告诉她,说有人找她。
姒玉问:“谁啊?”
君宝道:“带话的人说是萧家的人,她让你尽快过去,在功德殿那里。”
想了想,君宝补充道:“好像是萧家三、还是四娘子”君宝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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