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Page 5 罗宾鸟（1/1）
想杀死小丑没那么容易，虽然身上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但躺在坟墓里的时光依旧给杰森留下了一些令人恼火的后遗症，他的行动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灵活，力气也减弱了不少，即便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藤丸立香总是尽可能地避开他惊恐发作的时候投喂给他足够的食物，但他的体重依旧过轻了一些。
好在藤丸立香本身接受过迦勒底各个大英雄的训练，此刻全C的数值让他获得了远超人类的身体素质，可以让杰森放心大胆地和他对练来恢复体感。
杰森深知自己现在的实力仍不足以去和小丑正面对垒，在哥谭这种黑暗的城市弱小既是原罪，他可以允许自己在心理上依赖藤丸立香的陪伴，并且寻求藤丸立香的帮助，但绝对不允许自己依仗于藤丸立香的强大就心安理得地弱小。
他要变强，变得更强。
一周后，杰森终于做好了出门的最后准备——用藤丸立香带回来的材料给自己做了一个红色的头罩。
“我需要出去收集更多的情报，还有武器，鉴于你对这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他对藤丸立香E等级的道具做成表示了嫌弃，“还有……你见过蝙蝠侠了吗？”
偶尔会陷入杰森混乱的记忆之中的藤丸立香也大概知道了杰森的过去和蝙蝠侠有关，他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正面遇见过，我一般远远注意到他靠近就先溜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强烈的‘现在不要靠近他’的想法，你就当是我的直觉吧。”
“挺好的，离他远点是好事。”杰森冷笑了一声，“那个老头不但自己有那该死的原则，还不让别人杀人，连小丑那种东西都救。”
他把头罩扣在脑袋上，调整了一下皮带的松紧：“还有，出于非真名原则，在外面不要叫我名字。”
“啊……你可以叫我avenger，但你不想我叫你御主的话……”藤丸立香思考了一下，“那我就叫你杰怎么样？”
“你起代号的水平真烂。”杰森在头罩底下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叫我……红头罩。”
藤丸立香盯着他那个红头罩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好吧。”
两天后，杰森开始对□□下手，从他们手底下黑吃黑来了不少质量不错的武器，包括一些枪械和□□。很快，杰森就用通过各种方式积攒下来的钱给自己搞上了一套凯夫拉质地的制服，他讨厌穿紧身衣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感觉，所以只是做了最贴身的一层，绑上自己的武器之后，再在外面套上宽松的冲锋衣和工装裤，看起来和一个平常的路人并无区别。
今夜的目标是一个末流小帮派，他们的生存方式就是逼迫红灯区那些流莺的孩子们为他们四处销售那些令人发狂的粉末，或者偷偷把它们参入客人的饮料之中，让越来越多的人陷入这个逃不出的地狱。
杰森讨厌这些人，他的正义感和善良总是让他无法置身事外，正好这一点藤丸立香也一样——而且他坚信实战永远是逼迫人迅速成长的最好方式。
但今天他不完全是来执行正义或者练手的，根据他打听到的情报，最近一种三五药剂突然在红灯区开始散布，据说是包治百病，只要接受注射，几乎所有的疾病伤痛都可以一夜之间好起来，而且体质也会因此得到改善，价格还不贵，只是量很少，需要各种门路才能买到，几乎在医疗成本极高而生病受伤概率又极低的城市成了底层民众之间奉若神药的存在
而今天，他找到了一伙法尔科内家族麾下的末流小帮派，据说是有搞来这种药物的渠道。
杰森学过那些武术技巧，也曾是街头斗殴的一把好手，他的战斗力很快就恢复到了生前的水平，并且因为强化魔术和可以自由选择的武器而更上一层楼，而藤丸立香尊重他的意愿，成为他的最后一道保险，只在杰森遇见危险的时候行动，或者偶尔，也顺手帮一把周围需要帮助的人。
放倒最后一个帮派成员的时候，藤丸立香对他发出了警告：“今天的响动有点大，刚刚好像有人报警了，抓紧时间。”
“稍等，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有找到，今天浪费了这么多弹药给这群白痴，不能白跑一趟。”杰森随手从一个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身上摸出一盒弹药，然后几步走过去拎起了那个帮派首领的领子，还发热的枪口抵在堆放的喉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药在哪里？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这种末流小混混确实没什么骨气，当即就招出了藏药的地点，杰森从那个小盒子拿出了那一小盒用金属箱装的药物，挑眉打开：“缺了一管，别告诉我是你不小心打碎的。”
“是上面，是法尔科内家族里头的人给我们的！”那混混头子赶紧解释，“这一管是已经卖出去了！卖出去了！”
“已经卖出去了？”杰森嗤了一声，“那就赶紧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到底卖给谁了，或者我帮你在脑袋上开个洞好帮你回忆一下。”
“我真的不知道！”混混头子被他吓得涕泗横流，“我想不起来了，是在东区！东区！听说这东西恨劲，很容易查出来的，你去查——”
藤丸立香突然在他脑海里说：“有人来了。”
“敢这种时候独自跑到这里来的，不是蝙蝠侠就是疯子。”杰森收起金属箱，把已经在胡言乱语的家伙踹开，“便宜这家伙了，如果蝙蝠侠过来……”
一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男孩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他面前。
来的并不是蝙蝠侠，而是罗宾，显然蝙蝠侠的每一任小助手都深谙不服从命令以及擅自行动之道，杰森忘记了这种可能性。
穿着罗宾制服的男孩对他打了个招呼：“嗨，伙计，晚上好？”
罗宾
是罗宾。
一时间杰森不知道遇见罗宾会不会比遇见蝙蝠侠更好，他只能压抑着内心腾升起来的怒火，对男孩低吼：“看看这是什么，又一只小小的罗宾鸟——既然罗宾在这里，蝙蝠侠呢？”
“蝙蝠侠不再感知范围内。”藤丸立香给出了回答，这让杰森绷紧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转而去关注罗宾——这个年幼的罗宾手里拿着武器——一根长棍，啊哈，这么说蝙蝠侠终于开始给他的小助手装备飞镖以外的武器了，或许是因为这个男孩太弱了，比起像鸟一样灵活的神奇男孩以及很有街头斗殴经验的杰森来说，他看上去更需要合适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看来蝙蝠侠不在啊，离巢的小鸟。”他冷笑一声，对着男孩举起枪，他应该迅速离开，但却无法停止去观察，去比较。罗宾的制服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更新换代，至少不再是那种可笑的小短裤和精灵靴了。披风的外面被改成了黑色，只有里衬依然延续了明黄的色调，还有……
“我关注你好几天了，你在有意识地武装自己。”罗宾也在观察杰森，他扫来扫去的视线让杰森感到一阵不自在，“你还有一个伙伴，对吧？你总不能是一直在自言自语吧。”
“现在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杰森感觉烦躁在他心理不断滋生，冲动和理智彼此拉扯，而大脑还在用更多的记忆为这斗争雪上加霜，“看来蝙蝠侠又忘记了教导他的罗宾擅自离巢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了，你想现场上一课吗？我想我很乐意代劳！”
——当他成为罗宾的时候，布鲁斯逼着他把头发染成和迪克一样的颜色，不允许他在制服上做出任何改动，而现在呢？另一个男孩成为了罗宾，不再像杰森一样被要求抛弃自己的一切去成为迪克·格雷森，当然，更遑论成为杰森·陶德——
罗宾还在继续说话：“但我应该已经切断了附近的所有信号，我很好奇是从哪里得到蝙蝠侠不在附近的情报的。”
“闭上你的嘴，聒噪的小鸟。”他开枪了，没有瞄准，所以罗宾很轻易地避了过去，那躲避的姿势他很熟悉，神奇男孩的惯用方法，除了他没谁会教人用翻滚躲避子弹——又一处不同，迪克很讨厌杰森，他只在和蝙蝠侠吵架的时候才提起杰森，平时都权当杰森不存在，但他却选择了教导这个新的罗宾。
杰森绝望地发现他无法停止自己的崩溃：“是啊，罗宾，你成为了罗宾，对吗？可爱的小鸟，乱飞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小鸟，等我抓住你然后剪去你的翅膀，看你还能不能这样洋洋得意地说话。”
而罗宾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了些许困惑，他没有再纠结刚刚的问题，并且看起来更警惕了，杰森意识到他刚才在试图拖延时间，但现在这孩子已经意识到他不用再避免杰森把药剂带走，因为杰森正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他，他后退了一步：“你……我从没在哥谭听说过你，你是谁？”
“我是谁？”杰森几乎要笑出来，他是死去的二代罗宾，是被替换，被遗忘的二代罗宾，他因为成为罗宾而获得的一切，在布鲁斯把罗宾给了下一个男孩之后都消失了，那么，他又是谁？犯罪巷的小混混？无人问津的小角色？被小丑杀死的无数人种的一个？
他无法把目光从罗宾身上移开，那些和记忆中所有相似的和不同的地方都让他感觉自己被从中间劈开成了两个，其中一个碎成一块一块的碎片，另一个任由所有的不甘和绝望燃烧成愤怒的火焰，支配了他的身体，他听见自己发出了咆哮，丢下箱子冲向了罗宾。罗宾很快挥舞起长棍反抗，但这并没有什么用，杰森轻易地夺下了他的武器，他的□□也被罗宾打掉了，但当他们开始近身肉搏，罗宾就会意识到他无法敌过这个不明人士。
一切发生的很快，当藤丸立香的声音冲破火焰的防线，浅蓝色的魔力如同一捧凉水猛地浇醒杰森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把罗宾摁在地上，高举的手里是自己藏在腿侧的匕首。而罗宾抓住了他愣神的瞬间，一脚踹在了他大腿上的一处擦伤，趁他吃痛的时候就地一个滚翻脱离了他的控制，找回了自己的长棍。
“停下来，杰森。”藤丸立香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凌厉，“那不是你应该憎恨的对象。”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杰森大吼，他想不起自己在和罗宾打斗的两分钟里自己还吼了些什么，但现在他的嗓子沙哑刺痛，而罗宾脸上有一种困惑的表情，但杰森只是没法控制他自己，“他抹去了我留下的一切痕迹！他夺走了一切，我的——”
他只是站在那，就仿佛是在对着杰森大声说：你的死亡或许不过是让蝙蝠侠摆脱了你，摆脱了一个即不像迪克也不够好的罗宾，现在你死了，一个新的，被所有人喜欢的男孩成为了罗宾，一切因为你的离开得以变得更好。
一切因为你的离开得以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