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2）

贺闻溪一次就将要用的被子枕头全搬到了裴厉房间里，他飞快躺好，摆出一副“我已经睡下了你别想再把我赶出去”的姿态。

床头开着阅读灯，裴厉正靠着枕头看书。

可能是因为阅读灯的光太柔和，从贺闻溪的角度，裴厉侧脸的线条流畅柔和，眉眼清晰精致，明明他看这张脸看了三年，照理来说，他应该出现审美疲劳或者审美惯性，但时不时的，还是会被裴厉惊艳一下。

比如现在。

不过贺闻溪想，这大概是因为裴厉同意他过来打地铺这件事，让他多了一层审美滤镜。

房间里安静下来，贺闻溪窝在被子里，脸因为低烧有些发烫。

他莫名有点兴奋，又不好意思打扰裴厉看书，就闲不住地打量起房间的布置来。

这还是裴厉住进来后，他第一次进裴厉的房间。

这间房以前一直空着，应该是知道裴厉要来，顾叔临时进行了装饰，换上了跟贺闻溪差不多的书桌书架。

不过贺闻溪的第一感觉依然是空，房间太大，裴厉的东西太少，所以显得空荡荡的。

书架上一本书没摆，桌上只有一个书包和几本题集，仿佛只是在这里暂住，走的时候，连行李箱都用不上，就能直接离开。

贺闻溪没来由地心里一突，低声问：“你以前的东西，都没拿过来吗？”

人总归会存着些东西的，比如小时候缺胳膊断腿的玩具，第一次拼好的拼图，某张照片，装乱七八糟杂物的盒子，用旧了但舍不得扔的杯子，或者买的几本书，用过的篮球之类的。

裴厉视线依然落在书页上：“没有，走的时候，院长让我把东西留给院里的孩子用。”

这句话的语气是惯常的平淡，却听得贺闻溪心里一缩，酸的难受。

他忽然意识到，在孤儿院那样的环境里，确实有很多属于裴厉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又不单单属于裴厉。

因为裴厉离开时，一件都带不走。

甚至那些被留下的东西会被分配给谁，他也无权干涉。

贺闻溪没有故作怜悯，也没有说“我把我的东西分给你”这样的话，他只是看着跟他房间一样的天花板，笃定道：“裴厉，以后你会拥有很多很多属于你的东西，这些东西肯定都是你喜欢的。”

裴厉按在书页上的手指微蜷，几秒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闻着空气里冰原雪松的气息，贺闻溪翻了个身，觉得身上的热度已经降下去不少，好受了很多。

这时，裴厉放下从贺闻溪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翻页的书：“睡了吧，时间不早了。”

贺闻溪点头说“好”，又想起，“我睡这里，会不会影响到你睡觉？”

“啪”的一声，房间里暗了下来，裴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不会。”

灯是关了，可贺闻溪闭上眼，却越来越精神。

思来想去，他压着嗓音，用气声问：“你睡了吗？”

没一会儿，裴厉回答他：“没有。”

贺闻溪丝毫没有会吵着人睡觉的自觉，按着心里的想法：“我这两天不是生病吗，要不是你照顾我，我肯定不知道多惨，说不定烧晕在床上都没有人会发现！”

裴厉接了他的话：“所以？”

“所以我想给你送个小礼物，”贺闻溪又很少爷脾气地加了句，“只是小礼物，不能拒绝，反正就算你拒绝了，我也送。”

他问得非常直白，“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如果没有，我就看着挑了。”

“没有想要的。”但裴厉也没让他看着送，而是想了想，道，“下午那个黑色护腕就可以。”

贺闻溪手臂撑起上半身，在黑暗里望向裴厉所在的方向，语气很开心：“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护腕好看？”

他又躺回去，“款式经典，戴着也舒服，还是限量版！我当时黑色红色一样买了一套，昨天是第一次戴。岔着颜色戴手腕上，是不是很酷！”裴厉想要，他没什么舍不得的，“那我明天把另一只也给你！”

“好。”

想到什么，贺闻溪又补充：“不过你明天得把在你那儿的那只护腕先给我，既然是送礼物，必须装饰装饰。”

裴厉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听着贺闻溪语气里明显的兴奋，最后只答：“随便你。”

随便他那就是答应了，贺闻溪心满意足，又朝裴厉的位置挪了一点，闻着熟悉的气息，很快就陷入了睡意。

果然，地铺不是白打的，贺闻溪第二天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半，醒来的时候，低热已经都退了。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裴厉不在房间里，床上的被子枕头被理得整整齐齐。

贺闻溪懒洋洋地躺在被子里，不想动，又忍不住开始发愁。

这个世界里没有alpha和omega的存在，相应的，也没有抑制剂，没有气息阻隔剂，没有阻隔贴。

这两次发热症状都还很轻，要是他真的出现了正式的发情热——

想到这里，贺闻溪又想起，他在任务世界时，所有抑制剂对他都没有用，所以有和没有其实区别不大。

另一个麻烦的问题就是，他无法预知他的身体到底会出现哪些症状，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贺闻溪将手腕挡在眼睛上方，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要慌，不要害怕。

换了身衣服下楼，正好是饭点，贺闻溪习惯性地往餐厅里走，然后发现，本该摆着午饭的餐桌上，除了一个花瓶，什么都没有。

他愣了愣，午饭呢？

这时，厨房传来洗菜的声音，贺闻溪溜达着过去，以为在里面的会是徐姨，没想到探头一看，竟然是裴厉。

裴厉又是一身黑衣黑裤，干净利落，正站在水槽旁边洗手。

贺闻溪朝里面望了望，没看见第二个人，不由问：“徐姨和顾叔呢？”

裴厉关上水龙头，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回答：“顾叔今天休息，徐姨家里出了点事，二十分钟前走了，没来得及做饭。”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贺闻溪自己给自己做过一顿午饭，差点没被毒死，所以从此以后，顾叔徐姨要是都不在，他就打电话让酒店把饭菜送过来。

安全。

不过看着料理台上已经摆着几个土豆，贺闻溪意识到：“你准备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