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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西畔是在善意下长大的。
她爷爷奶奶生了几个孩子先后夭折,唯一活下来的周贝脑子不太灵光,这两个道地的农民为他操碎了心,积劳成疾下先后过世,临走前是安排了王秀珍这个媳妇才能闭眼。
王秀珍呢,身体不好加腿有残缺,当然干不了重活。她娘家不是绝对的恶人,好歹没缺吃穿给她养大了,但到底是个负担,知道有人愿意娶她,高兴都来不及,连彩礼都只是象征性的要了点,自此后便再不往来。
她有了依靠,娘家已觉得仁至义尽。
这是没办法的事。
有时候贫穷就是会不动声色的挫掉人的感情。
和周贝在一起后,生活也不是就此一帆风顺了。
随着周西畔出生,王秀珍生病,每每要捉襟见肘。
同村的人手头一样拮据,但知道他们更困难,没钱的,会时不时把种的瓜果送给他们,有钱的,会凑钱接济他们。
王秀珍总是跟西畔说,“人得怀着感恩的心,要不是遇见这么多好心人,可能我们早过不下去了。”
周西畔的父母没教过她什么大道理,言传身教的,是骨子里的温良。
滴水之恩当涌泉报,那亏欠他人呢?
父债女继,她来还。
因此,即使丁陆时的要求蛮不讲理,她第一反应仍是要想办法解决。
她从少得可怜的衣服里翻出宽大的校服套上,及肩的头发扎起反折扣进便利店帽子内,走到镜子前左右看了看,因为营养不良,她体型瘦瘦小小,校服一披,更显得前后一样平,似乎挺有那么回事。
她深吸了口气,把帽子摘下来,打算到男寝附近再做伪装。
然而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她所在的高中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崭露头角,如果说全市网罗精英老师和良好生源是原因之一,那对校风校纪两手抓就是原因之二。
她走到男寝楼下,刚做好伪装,抬头一看,就被一楼刷卡进门震惊地瞳孔地震。为什么男寝是这种设计?居然还要刷卡!
旁边有几个男生打闹着经过她,她立刻跟在他们身后,正打算浑水摸鱼跟进去,却见前面有人摸了摸口袋,一拍脑门,“啧,忘带卡了,等下给我刷下!”
另一个人抱怨:“哪个傻缺早恋带女生进楼的啊,搞得学校连夜搞个门禁,就说烦不烦吧。”
还有个男生接话:“没事,阿姨那边登记下呗,听说可以刷脸。”
听到这话,她脚步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旋转脚尖,探身仔细瞧了眼寝室大厅,俨然是一人一卡,没卡刷脸,井然有序。
她额前沁了层白毛汗,忽然想起班上男生吹水说过,曾从寝室后门翻墙出去吃夜宵。
她绕了一大圈走到男寝背面,因几乎没什么人烟,照明都敷衍起来,灯光暗的几乎看不清路。
她起先没找到,焦虑地又转了圈,才发现的确是有道隐秘的后门,她连忙快步上前,发现还是高兴地太早,后门被一条大铁链锁上,旁边似乎贴了张告示。
她用手机的微光辨认这张前天才新鲜出炉的告示。
“鉴于此前查寝时不只一次发现有男生半夜离校,为更好管理学生,学校特关闭此门,请师生从正门进入。如造成不便,敬请见谅。”
……
……
……
她僵硬地呆立在原地,丁陆时的短信像催命符一样发过来,“人呢?我还在3楼转角的水房等呢。”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丁陆时不想承认自己倒霉,但事实是,在他被关后不久,头顶的钨丝灯泡接连闪烁,在几秒前忽然寿终正寝,彻底暗了下来。
一片漆黑的水房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就是漏水的龙头“嗒、嗒”滴落水滴的声音。
一阵冷风呜呜拂过,他没穿外套,此时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倚在冰冷的墙边,白惨的月光从窗户处洒到他的足尖,他不自觉又举起手机,却发现自己除了周西畔,再没第二个能发信息的人。
手机震了震,屏幕上跳出“马上。”
“呼……”周西畔望了眼离自己最近的窗户,搓了搓手。
宿管阿姨眼睛盯着手机上的麻将游戏,手上还一心二用地打着毛线,丝毫没看到身后有人借着水管攀上了窗台。
周西畔小时在乡下时常爬树,身手灵活,身体又轻,原以为要费不少工夫,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翻进了一楼的楼梯转角。
这时已经有些晚了,楼梯间几无人烟,间或有几间寝室发出狼嚎怪叫,走廊里偶尔有零散几个人串门。
她下意识拉上校服拉链,扣紧帽子低头,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三步并作两步地疾步走到3楼。
锁芯发出清脆的一声“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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