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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抛过硬币?
弯曲食指,将大拇指摊平,把硬币放在指弯平面,再上弹拇指,雪亮的硬币会因力的作用飞至半空,再落回变掌的手心。
第一次,正面,第二次,反,第三次,反……
邹雪面无表情地凝视硬币的纹路,耳边回响起医生的诊断,“骨肉瘤。”
搜索引擎显示,骨肉瘤发病概率仅为百万分之三,相当于连抛22次硬币都是正面。
而他,恰好是抽中大奖的“幸运儿”。
他伸指点开企鹅头像,她的光标在闪动。
西:“新年快乐啊!”
他点了点手指,“并不快乐。”
发完后,他微怔地望向对话框。
这是在干什么?
获取她的同情,期待被人安慰么?
像是突然从迷梦中苏醒,他的眼神恢复了锋锐,立时点了退出。
属于他的头像瞬间灰了下去,留下彼端的周西畔盯着这条不寻常的讯息拧眉。
几个小时前,邹雪被送到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表情凝重起来,望向邹有军,“请问你是病人的?”
正处年关,邹有军放假在家,一早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此时尚未意识到严重性,“我是他爸爸。”
医生点头,用鼠标在电脑屏幕放大检查结果,“他之所以觉得疼痛,是因为在这一块长了骨肉瘤,具体位置在小腿外侧,这片子拍得很清楚了。”
“骨肉瘤?”邹有军懵了,那是什么?
医生抿了下唇,“它很罕见,但它在原发性恶性肿瘤中占据首位。”
不敢置信的邹有军如鹦鹉学舌般重复,“恶性、肿瘤?”
医生瞥向邹雪俊秀的脸,原本公事公办的表情转为不忍,“我们医院的骨科临床经验十分丰富,我建议如果动手术,就在我们这里做,我们会尽全力切除肿瘤,但你们要理解,手术中会遇到很多突发情况,因为肿瘤部位的神经和血管特别多,在手术过程中有能会碰到神经损伤的情况。”
邹有军一时失语,脸皮颤动着,无声地张合着嘴,重复几次才恢复了说话能力,“损、损伤会怎么样?”
医生吐了一口气,“……神经一旦损伤,是会失去行动能力的。”
“也就是说,我可能会终身残疾,是吧?”邹雪的神情冷静而自制,仿佛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他若真的淡然处之,原本放在膝上的手掌也不会在此时紧握成拳。
“总之,我建议你们尽快手术。”
两父子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邹有军焦急地到处打电话,开始动用人脉打听更权威的医生,邹雪则坐在等候椅上,开始搜索骨肉瘤的信息。
他试着抛了三次硬币,凉风呜呜地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透进走廊,护士连忙起身要关窗,行走时撞到他的手肘,硬币骨碌碌滚落,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
“对不起对不起,”护士不好意思的表示,“我帮你找吧?”
“没关系,”他顿了顿,“不需要了。”
她的企鹅头像一直在闪动。
“你在哪?”
“发生什么事了么?”
“邹雪?”
但他再不想打开了。
周西畔见联系不上邹雪,一下子想到了之前送丁陆时回家,意外撞上过邹雪。
她想了想,发了条信息给丁陆时,“你跟邹雪认识?”
丁陆时的信息回得飞快,“问这干什么?”
几秒后,他再次回复,言简意赅,“他爸跟我妈再婚了。”
这话震得周西畔半天回不过神,几次拿起手机又眩晕地放下,半晌后,她决定套套他的话,“我听说邹雪出事了,是真的么?”
彼端的丁陆时有些奇怪,周西畔素来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他心情尚佳,也不跟她计较了,当下扬眉回复:“消息挺灵通的么,邹雪长了恶性肿瘤,手术成功率只有60%,一旦失败,他可能后半辈子都要坐轮椅。”他洋洋洒洒打了一长段,最后总结陈词,“呵,报应!”
周西畔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听说他现在在市医住院,真的假的?”
“老黄历了,”丁陆时自觉这次占了上风,不光言语上要踩几脚,更是知无不言,“早转到沪市六院了。”
“这样啊。”问到了想问的,她搭腔了几句,很快结束了话题。
放下手机后,她清点了自己的全部资产,囫囵吃了晚饭,简单收拾了行李,买了张去沪市的绿皮车。
临走前,她犹豫地在书柜前立了会,从里面拿了几本邹雪寄来的书,一并放进了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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