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谷(1/2)
第二日,还很早的时辰,堆雪便映着天光亮堂堂一片,大师兄提前同盛骄打了招呼,城人一大早领人前往见城主时顺便将他也叫上了,除此外还有一众想当小寒城主的修士。
被撇下的宁瑶觉得:她也可以帮忙打探消息呀!
昨日见过的守祠人就很好说话。
不薅白不薅,她又跑去祠堂找那人。
年轻守祠人此时打着算盘,面对北面的方向写写画画,纸上落了名姓——陈苛。
宁瑶守在一边,逮着他有空闲就问:“你知道为何小寒城要选外城人来当下一任城主吗?小寒城里肯定会有很多人适合吧?”
陈苛笔尖微顿:“大概是因城主认为是我们逼死了小少爷,所以心中过不去那道坎。”
“真的是你们做的吗?”
宁瑶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秘闻。
“也许真的是小寒城负了墨家。”
陈苛起身,向祠堂内林立的牌位,墨家逝者的牌位刻意用金边点了,与旁的区分开,其中绝大多数墨家血脉都是壮年逝世。
他细细擦着落灰的牌位,再次思考这个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可所有人都不知道。”
大寒潮时,按照习俗老弱妇孺都待在屋内,壮丁则守在前线控住寒潮,老城主与前线的城人回城便听闻了老人与阿麒少爷殉墨池的消息。
他遥望北方:“除了砚池中尸骨无存的老人,谁都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瑶顺着陈苛的目光一路望去,又问:“那边有什么吗?”
陈苛道:“北边是风谷的方向,该到今天放流时辰了。”
站在小寒城向更北方眺望去,是一座风雪中高耸巍峨的山谷,空谷中恐怖的洪流声轰隆作响。
正交谈间,报声再度响起:“西北方位二尺五十分,风速九羽,放寒流五刻钟。”
哗!哗!哗!
尖锐的风在耳畔炸开!
山谷谷身西北侧忽然打开一道侧缝,百万墨字密密麻麻加固的山谷自成一方小天地,极其精密的机关巧夺天工,移开巨石,放出一侧寒流。
宁瑶睁大了眼睛。
天工巧技驯服了风。
“不对——不对——”对照整个测算堂推演出来的讯息,陈苛跑出去慌忙翻自己的稿纸:“不可能是九羽、风速该是十羽,结合西北环境该放三刻钟寒流才对!”
稿纸随风飞舞,他抓住几张无力地扫了几眼,又萎靡地低下头道:“……算了……或许是我又算错了。”
十年前的事终究对他造成了太大的打击。
宁瑶跳起来摇他的肩膀,恨铁不成钢:“不要这么容易放弃啊!没有、你是对的!”
寒流中,侧风仪展开了十羽。
与所报风况不符,观测测风仪的城民敲响报钟,伴随急促的咚咚声,陈苛神情一紧,拿着稿纸就要站起来。
扑通——
宁瑶:“小心!”
陈苛瘸腿一拐、摔进雪里,在宁瑶的搀扶下才没脸着地。
陈苛捂着伤腿疼得脸色发白,还不忘要紧事:“别管我、先把这些交给测算堂,风况有误将影响寒流所过之处民情、万不可延误!”
“好!”
宁瑶抱着一堆稿纸,匆忙赶往北边风谷下挂着‘测算堂’牌匾的小楼。
测算堂中,来往城人皆来去匆匆。
她听到一连串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响声。
风况有误,原本与盛骄等人会面到一半的老城主匆匆结束,带领测算堂人重算。
一转头看到呆头鹅冲进来,盛骄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瑶没时间搭理他,冲开挡路的城人。
城人口中焦急喊着:“想见城主得晚点,风况有误城主正带人重算,暂时没时间见外客。”
“我有正确的风况!”
宁瑶冲进老城主所在的静室,被打扰的室内人面色不愉,老城主威严的目光射来,她站在门口咽了口唾沫。
“这是陈苛的测算稿!”
宁瑶将这叠纸递到老城主面前。
老城主没翻开:“他曾算错过一次,酿成大错,已经被逐出测算堂。”
“是,陈苛确实错了,也日夜沉浸在自责中。”
宁瑶坚持地举起纸稿,送到老城主面前:“但他即使在祠堂也没放弃每日推演风况,此时测算堂算错了、不能看一眼他的吗?”
“至少……就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他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想起自己所见的陈苛一日,或许他每天都这样,孤零零地守着祠堂,对着砚池、牌位自责,日复一日做着得不到反馈的测算。
宁瑶固执地道:“哪怕是每日守在祠堂单纯为测算堂复算,有出入时核查也好啊。”
双方都不肯让步。
测算堂人忍不住说:“城主,风况关系四州刻不容缓、此时重算确实太过勉强,况且陈苛他……曾经也是城主您亲手带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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