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留了(2/2)
温昭雪难以置信,清栀虽说长时间屈身于香芸楼,但心形高傲,做的也是卖艺不卖身的事,怎会忽然和谁交好,心甘情愿跟随而去?
“这我也不清楚,那金主给钱很爽快,带她走的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至于是哪个大户人家,那不是我该管的事。”
眼下门口又来了客,琼姐脸颊堆满笑,扭着腰肢就要过去,温昭雪拦住她,又问,“她就没跟我留什么话?”
“没呢!她走得很急,就带走了她的琵琶,那些衣裳都留给楼里的姑娘们了。”
温昭雪:“那…这段时间有谁经常……”
琼姐一下捂住温昭雪的唇,咬牙道:“别问了小祖宗,白天来哈,我现在忙着。”
“哎,王公子,多久没来了!”
“哎哟,李公子,欢迎欢迎。”
温昭雪退到旁边,思前想后。
说走就走,话也不留一句,到底什么事这么紧急?
可惜她从结识清栀那天起,清栀便住在香芸楼,除此以外,她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其他去处,想找也没地方找去。
温昭雪失魂落魄出了曲院街。
她没有直接回侯府别院,而是去了她在护城河边的小屋。
温昭雪翻开床板,欣赏着她这两年存下的所有银两,她准备明天就把这些银两全部换成银票,方便携带,她要把这些钱都带到江南去,在那边有大用处。
盖上床板,温昭雪打开一侧的破衣柜,抖落好多灰尘,呛得她一阵咳嗽,她扯出最里端的无常簿。
温昭雪一直知道清栀身世不简单,当初看到无常簿的内容,她下意识就联想到清栀,不过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
但若清栀真就是李氏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那她无故消失,会不会与朝堂党争有关?
甚至,会不会是萧焕把人带走的?
可若是他,应该不至于先把人赎走,直接掳走不是更方便吗?
这其中利害关系温昭雪暂时还想不通,夜已经很深了,她不敢继续逗留,又将无常簿放回原位,出了门。
京都的夜市通常会开到很晚,曲院街勾栏瓦舍中还爆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但毕竟天气越来越冷,呼啸的北风像刀刃刮过脸颊,曲院街以外的其他地方人流熙攘,仅有的几人形色匆忙,不敢稍稍停留。
温昭雪目不斜视,也走得极快,正巧出了东林街,前面不远就是侯府别院,她伸出两手,哈了一口热气,无意瞥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
冰糖葫芦没卖出去多少,还满满堂堂插在木桩上。
老人头发花白,只穿一件粗布短褐,薄薄的鸦青布裤灌满了风,鼓成两个畸形的圆柱体,他躲在避风处瑟缩着,两手发抖,眉毛眼睫都像是沾了霜。
温昭雪盯着他看了会儿,走过去买了所有糖葫芦。
她给的银两实在太多,老人没处找补,干脆连插糖葫芦的木桩都送给了她,还不停用颤抖的嗓音道谢。
温昭雪一手举着木桩,一手吃着糖葫芦,大摇大摆回了别院。
如今别院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了,偶尔有小厮笑嘻嘻给她打招呼,她就从木桩上扒拉下一个糖葫芦送给他。
一路送过去,不知道是被谁传开了,竟来了好些人把她围住,开着玩笑,说不给糖葫芦就不让过去。
温昭雪瞅着大家笑意盎然,好不热闹,倒还生出点过年的喜庆,她自己也乐得开心,不一会儿把木桩上所有糖葫芦都发送完了。
她被人群簇拥着回了小院,老远看见院中那棵腊梅树下站了个人。
身后跟着的小厮嬷嬷认出那是萧焕,便不敢再跟着,说了几句讨喜的话,挨个儿散了。
“你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温昭雪下午出去时,特意给萧焕打了招呼,说今晚应该回来得比较晚,要是宫中情况有变,可以差人去香芸楼找她。
“难道侯爷没有上交兵符,不日就要去往西北?”温昭雪问。
“不是,父亲已经交了兵符,此事已成定局。”
“那你过来是?”
萧焕转过身来面对她,“方才听赵总管说你今晚买了许多糖葫芦,别院好多小厮嬷嬷都吃到了,我特意过来看看,还有没有我的份。”
“不过都走到这儿了,应该早发完了。”
“对啊,木桩都光了,一个不剩。”温昭雪语气透着点儿惋惜。
须臾,未及萧焕开口,她婉转一笑,变魔法似的从兜里拿出一个冰糖葫芦,“不过啊,在那之前,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