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机会（1/2）

太后咬重“新哲言”三字，倒是想要看看观岚她能说出个什么来。

观岚笑道:“老先生教书传道多年，忽有一日在梦中突有灵感，据说是梦中仙子带他悟得真理，梦醒后先生将它编撰成书一册。臣女有幸读过此书，也亦得过老先生的真传。”

“哦?此书唤何名？”

“《学前儿童教育》。”

“何谓学前儿童?”长公主急忙问道。

“回公主，是处于启蒙时期，三至六岁的幼儿。”

长公主了然点头。

太后问道:“此书可刊印?”

观岚遗憾摇头，语气失落道:“老先生自知书中新悟观点过于惊世骇俗，所以只是撰写一册。”

“那这一册现在何处?”那个研究章明老先生著作多年的男子欢喜道。

众人也忘记他的无礼，皆在听她的答话。

“老先生疼爱臣女，将其赠予臣女，并希望臣女能够有朝一日加以施行。”说着，观岚就从怀中套出一本蓝皮册子，“这便是先生之作。”

“快些让我瞧瞧！”那男子见着这书如同猫见鼠，久逢干涸之人遇到绿洲，两眼放光地望着她手中的书册，兴奋道。

“莫熵，不得无礼！”穆学老怒斥道。

莫熵心下一凉，狂热的眼神变得惊恐，恐因自己的无礼举动顶撞到贵人，他砰地一声跪地，频频磕头。

“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罢了，知你对老先生如此痴迷，无碍。”太后拂一拂袖，淡淡道。

“谢太后谢太后！”

“既然你了解老先生著作，那便由你去观摩观摩，看看是否是先生亲笔。”

“是！”

莫熵双眼放光，在衣物上猛擦了几遍手中沁出的汗水，哆嗦着手接过册子，如捧圣物的姿态，虔诚无比。

他周围三人亦是艳羡无比，都凑了上去。

趁着莫熵在研究的时候，太后抿了抿茶，问道:“章老先生可好？”

“师父一切都好。”观岚十分官方的回答。

“嗯，嗯，”太后点头，又问，“他如今可在哪里?”

“师父前段时日久住一阵金陵，后受好友邀请云游去了。”

换个意思便是，你找不到他。

观岚笑了笑。

“哦?是哪个好友?”

“这个，臣女倒是不知，师父并未与臣女说。”观岚满是失望地摇头。

“……”太后一时沉默下来，结束了这段一问一答的对话。

而一旁的长公主似是对另一些事更感兴趣，她道:

“不知观小姐能否展开说说，章老先生惊世骇俗的新哲言是何意思?还有这新哲言如何对我朝未来栋梁有助益？”

“……”观岚一时凝噎，没想到她移开的坑又被人重新提了起来，但看着笑容明艳、兴致满满的长公主，观岚心中的那点她是不是故意的疑惑消失了。

“回公主殿下，这学前时期的幼儿教育是关乎幼儿的终身发展，乃是九楼高塔之基，若是不重视孩童时期的教育，弊大于利。老先生所著更是强调此点。

且，我朝几千年来的孩童都会进行启蒙教育，但此启蒙非章明老先生所想的启蒙，过早的让孩童接收超乎孩童本身能够承受的知识，只能让孩童感到疲惫和累赘，并不利于孩子身心发展，不利于孩童高尚品格和良好习惯的养成。

就例如，让一个三岁幼儿持弯弓射猎，这本就不不甚合理，归结于一点就是该有的年纪做适合的事。

这便是老先生著作中提到的第二点，关注孩童的身心健康及教育要结合他们的年龄而教。”

观岚拿出当年背教资储藏的知识，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语跟她们解释了一遍，也不知为何，太后前头听着听着还好，但到了后头，眉头越蹙越紧，观岚心下忽地没了底。

但也好在还有一个长公主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询问她某些名词的意思。

观岚心中勉强得了一点安慰。

待她说得口干舌燥，殿内倏而一静，安静的可怕，观岚不明所以，偏头张望，正正撞上不知停留在她身后多久的身着明黄九爪龙袍的皇帝。

他双手攥着腰间的白玉绅带，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见她看了过来，略泛着油光的脸上浮现一丝微妙的笑容。

皇帝拍了拍掌，众人回神，齐齐向皇帝跪礼。

“好好好！”皇帝笑弯了眼，对观岚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思想，倒是难得。”

“陛下谬赞，此思想非臣女所有，乃是臣女师父章明老先生梦中偶遇仙子指引，这才有所悟。”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细长的眼眸微眯，似是在回忆着一些往事。

“朕也想起朕还是个小孩子时，章明老先生也曾指教过朕。”

观岚大松了口气。

“但，”皇帝忽地转了话，观岚心又一提，忐忑地等待他的下一句，“罢了，不过是陈年旧事了。”

他笑眯了眼，看着无比和蔼：“没想到观盟这个胸无点墨的老武夫竟有这般聪颖的孩子。”

“陛下所言极是。”许久的观盟也不恼皇帝贬他，反而骄傲的昂起了头，眼里的高兴都要溢出来了，笑得像是捡到了钱一般。

“……”

皇帝没眼看他，主动上座，一边走一边道：“方才在御书房处理政务之时就听闻穆学老气势汹汹地带了一群学究进宫寻太后，所为的就是这事？”

“回陛下，正是。”穆学老回道，“观将军之女目无长辈，欲意毁坏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我等特意来让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哦？观家小女穆学老所言，可有此事？”

“回陛下，观岚尊师敬长，从不随意诋辱师长，但若非穆学老等人咄咄逼人，臣女方才大声回应了几句。”

“你可说了什么？”不能安静一刻的长公主来了兴致，想要知道观岚到底说了何话，竟气得穆学老一众人急匆匆赶来皇宫请愿。

“昭儿。”皇帝也对自己这个不太讲规矩的女儿头疼，示意她在众人面前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