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食谱（1/3）

观岚与杨美人出了宫苑，绕着莲居前的一个莲花池走。

夏末的莲花多半凋零，仍有小片开的热烈。

粉的白的都挤在一起，霎是好看。

“不知观先生所说的是何事？”

“嗯，是关于殿下的，”观岚在斟酌着怎么说，“就，今日殿下心情不大好，美人可知原因？”

杨美人尴尬一笑，揪紧手中披帛:“也不怕先生笑话，因我自身，我于殿下而言并非个好母亲。”

“……此话怎讲？”

“……”杨美人扯了扯唇角，“我原是先皇后身边的洒扫丫鬟，本想一生一世忠贞于娘娘，却……”

她瞥了眼认真的观岚，咳了声，“一朝被陛下宠幸，封了美人，恩宠不断。可与我有恩的娘娘身子却每况日下，虽我一卑微低下的丫鬟不能妄言娘娘是因我与陛下而伤心欲绝伤了身子。

但我内心过意不去，所以娘娘去世后，我即使生了沐阳，只是尽了养她之责，却未真正的关心过她……

可这孩子实在是可爱的紧，不管我如何冷淡她，她都像是看不见般，仍是会贴着我，用甜甜的声音喊我阿娘。”

“……”

观岚乍一听到皇家辛密，吓得左右查看，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

这杨美人也真是……

倒有几分傻白甜的气质。

她看她倒不像是对这个女儿冷淡的样子，方才看见她受伤还那么紧张，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个杨美人也真够奇怪的……

观岚面上不显，腹诽着。

“那你可知道今日殿下连早膳也未曾吃？”

“……这个，知道。”她叹了口气，“这个倒也是因为我，我那日不小心冲撞了苏婕妤，被她罚扣了莲居的膳食……

不瞒先生，我们这些时日几乎都是吃后院的野菜充饥。”

怪不得……

观岚这回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今日看着小沐阳和她那个生龙活虎的婢女都是蔫蔫的。

苏婕妤管着芳仪宫，位分也最大，像杨美人这样矮她一头的妃嫔都是恭维她才能过得好些。

但瞧那小沐阳身上穿的衣裳，日日不同，却是一样的破旧。

想必杨美人没有随大众恭维苏婕妤的这些年并不好过。

“今日长公主殿下为你们主持了公道，想必苏婕妤她们这段时间不会再找你们麻烦。

我倒是觉得美人很是关心殿下，若是不想让殿下过那些任人欺凌的日子，还是得靠美人自己振作起来啊。”

观岚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语重心长道，“长公主殿下让我跟您转告，您不必为从前的事情将自己封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她想皇后娘娘也不愿看到你这样自我堕落。”

杨美人猛然抬眸，她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眸，泪光闪闪，抿着唇久久不语。

良久，她大舒一口气，道:“观先生所言极是，我本因自责多次拒了陛下惹了他厌烦，才让自己和沐阳落到人人欺凌的下场。

以往没发现沐阳被人欺辱时，我还有理由说服自己用后半生的清贫和苦修以抵了当年犯的错，向娘娘惭悔。”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半枯萎的莲花，释然笑道:“可苏婕妤她们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沐阳身上，也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知道该如何做了，观先生放心，沐阳是我的孩子，我会保护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