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1/2）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齐齐将眼光递向她。

冯氏捂嘴笑道：“前几日灵犀不是在花苑里面倒腾那些花么？好多人都看见了。”

温灵犀听见她说这话，立马起身大喊道：“姨娘您不是说帮我瞒着的吗？”

冯氏眼光闪了闪，娇笑了声，“姨娘只是说帮你瞒着你跟小虎子打架的事啊……”

她像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忽地捂着嘴，一脸歉意地看着温灵犀，眼珠子左右转了转。

温灵犀气闷，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看她，“姨娘你怎么能这样！”

韦氏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话，心忽地涌上来一股不安的感觉。

温灵犀还想要再争辩，温知凛有些不耐烦，厉声说道：“温灵犀！”

温灵犀被吓得一跳，瑟缩在韦氏身后。

“撒谎、与人打架、还责怪姨娘没有帮你？”温知凛冷笑，“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瞥眼看向韦氏：“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当初我就该强硬点，让灵犀去正房那，省得你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教成这样！？”

韦氏整颗心又酸又涨，带着哭腔道：“爷……您怎能这样说？您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

“好了！”温知凛捏着额角，一脸不耐烦道，“别再说了！等会在处置你们！”

“既然虎刺梅已经查出来了，那……”

冯氏话还没说完，正房里头便有人出来。

“此事与韦氏和灵犀无关……”

温氏在里头都听到了他们的争吵，问明情况后，不顾春萍的阻拦坚持要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小心你自己的身子！”温知凛愠怒。

温氏斜乜他一眼，说道：“我相信韦妹妹的为人和灵犀。她们不会害我的。”

“灵犀，你且说说，为何要冯姨娘替你瞒着，瞒着什么？”温氏语调冷静，抓住了大家都没有在意的点，温和地安抚她，“灵犀别怕，母亲会为你做主的。”

“姐姐！”冯氏忽地出声，有些着急，“灵犀才多大啊？估计连数都不会数，怎么会懂什么？”

温氏睨她，“主母说话，有你个小妾什么事？”

“……”冯氏一噎，可怜兮兮地看向温知凛。

温知凛虽觉得温氏说得对，但又受不了自己的爱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轻咳一声道：“莲儿……”

“爷不必为她辩解，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您平日里不是最重规矩么？”温氏打断他，质问道。

“……”温知凛自知理亏，两眼一闭，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冯氏咬碎一口银牙，愤愤地跺了跺脚。

“灵犀，快些跟母亲说说。”韦氏见温氏强撑着身子出来为她们撑腰，既感动又心酸，赶紧催促温灵犀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母亲，那日是这样的，姨娘看见我在拔花，她跟灵犀说这是爹爹喜爱的花，要是被拔了灵犀会被爹爹责骂……”说着，温灵犀还抬眼偷偷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温知凛，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道，“然后，然后冯姨娘就说会帮灵犀顶替爹爹的责骂，让灵犀不要害怕，然后冯姨娘就让灵犀走了，她说她在那里帮灵犀看着……”

“您怎么能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而且我是亲眼看见灵犀带着一群家丁在挖花苑里的虎刺梅，您可以问问其他人，大家都看见了。”冯氏着急反驳，委屈道，“我问了灵犀，她说是给您做花酱的。”

温氏淡淡地瞥她一眼，声音虚弱：“灵犀是个好孩子，不会分不清轻重就撒谎。”

“那灵犀可以告诉母亲你为什么要拔那个花吗？”

温灵犀瘪嘴，乖巧回答：“因为我们先生告诉我们说这些花有毒，吃了它的汁水会拉肚肚，会吐……母亲这么喜欢花花，灵犀不想让母亲和肚子里面的痛痛，所以就想要拔掉它……”

温氏闻言莞尔，眼底泛起淡淡的欢喜，对她的喜爱更甚，“灵犀是个好孩子……”

“你们先生还教这个？”温知凛撑着下巴，缓缓出声问。

温灵犀被问到这个就很有话说了：“那当然，我们先生可厉害了呢！”

温知凛神色淡淡，点了点头。

这时，春萍从外面带来了几个人进来。

冯氏见状脚下一软，后退踉跄了几步。

“这些人你可认得？”温氏淡声问冯氏。

“……不、不认得……”冯氏结巴。

“姨娘姨娘！您怎能忘了我们呢！？不是您说让我们冒充珍珠姑娘往厨房送花酱的吗？”

说话那人哭得梨花带雨，抬起了头来，温知凛一惊，这人与珍珠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冯姨娘冯姨娘，您救救我们吧，夫人说要将我们全都打发了卖了！您救救我们吧……”

冯氏死死咬着牙根，怒目圆瞪。这些贱蹄子收了她的好处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吓唬几下就将她供了出来！

“你胡说！我没有！”

“姨娘！”神似珍珠的那人喊道，“既然姨娘不愿救我们就不要怪我们不讲道德仁义了！”

她和身旁几人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这些银子比她们在府里干好几年的活都要多，这下冯氏什么话都没有了，怔怔地站着，像是风中摇晃垂死挣扎的蒲草。

“爷，我没有……”她泫然欲泣，跪在温知凛身前。

温知凛头疼欲裂，冷声让人将冯氏拖下去，关在院子里稍后处理。

“你先回去歇息吧，小心吹了风对孩子和身子都不好……”温知凛柔声对她说道，“放心，冯氏我会处理的。”

温氏面色寡淡，并没有多大的喜悦，连唇角都扯不起来，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温知凛走后，温氏也被她们扶回了房，她虚弱地轻喘着气，秀眉拧着，模样十分痛苦。

“多谢夫人今日前来相救！灵犀快跪谢你母亲！”韦氏眼含热泪，扯着温灵犀一起下跪。

“无、无碍，我知道你们的为人……不必如此。”

韦氏和温灵犀给她磕了几个头，哽咽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身体不适，改日我与灵犀再登门感谢……”

温氏没了力气点头，眨了眨眼。

等她们退下后，春萍走了进来。

“姑娘这是何苦呢？”

“春萍啊……”温氏眼眶干涩，有泪意却挤不出来一点点的泪水，“你还记得知凛以前的样子吗？”

春萍不太懂，没有应声，她自己喃喃自语地说了下去。

“以前他说会护我一辈子，他看不见其他人，但如今小妾是一抬又一抬地往后院里抬，还有、咳……还有他如今对我的态度……”

她眼神空洞，声音缥缈。

“这孩子我也不是很想要了，倒不如就让冯氏就这样流掉了……”

春萍被她这一句话吓得半死，她赶紧捂住她的嘴，眼神四处查看周围是否有人。

“姑娘！这话可不兴乱说！”

温氏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冯氏的人你我也是知道的，也幸好那日你也经过厨房，不然这次无论如何韦氏和灵犀都要遭此一难……”

春萍眼含水光，“那还不是姑娘您心善……”

温氏哼笑了声，闭了眼，不再说话。

春萍在心底叹了口气，静静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

观府。

眼看快要到中秋了，观岚被万氏留在院子里挑选中秋宫宴要穿的衣裳，她对这些并不感冒，但还是听话地跟在她身后，让上门的绣娘测量尺寸。

“这料子不错，你看看。”万氏递过来一件殷红绸缎，跟她说道。

“嗯，确实很好看。”观岚上手摸了摸，确实是很好。

“这些布料都是不错的，多挑几件，给你爹和两个哥哥都做几件，你爹在西北那边，颇为艰苦，得多要几件。”万氏一边挑一边喃喃自语道。

“嗯嗯，阿娘说得对，得给爹爹多备几件。”观岚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了阿娘，爹他们什么时候到西北啊？现在离他们出发都有大半个月了……”

万氏闻言手一顿，抬眸思索一番，“应该快到了吧，照正常的速度也快了，更何况这次是抵御外敌，估计早就到那边了，想必过几日你爹就给我们送信回来了。”

观岚笑了笑，压下心中的忡忡不安。

自从观岚在观盟出征的饯行演上出了面，这几日都要跟着万氏去参加各种宴会，对于与人交流交往的场合观岚感到十分的不适，异常的拘谨。

到了中秋那日，观岚放了观潮周三等人的假，让他们外出放松放松，自己则是跟着万氏和观骑他们入了宫，参加宫宴。

皇宫张灯结彩，添置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精致灯笼，热闹非凡，即使再热闹也没有半分的越矩，各个谨言慎行，夹着尾巴做事，生怕冲撞到了哪个贵人。

观岚经过上次的宫宴和这些时日的锻炼，已经能够在众贵妇贵女的调侃之下应对自如了，没了那局促，大方地接受每个人的目光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