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和离（1/2）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两个人同时发问，不过一个是面对陌生人的戒备，一个是做坏事被正主发现的尴尬。

顾长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觉醒来全身无力，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在他床上，就算这个女子长相漂亮，那也是不合礼数的。

林婉意看着顾长泽眼神惊慌，面颊因为生气带了一丝薄红，让他从不食人间烟火烟火到带有一丝人气，他艰难的移动自己的身体，好像面前的女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看到眼前少年这么纯情，她暗想反正来都来了，不调戏一下可惜了，丝毫不觉得她顶着一个萝莉壳子调戏男子有什么不对。

她假装色迷迷的从上往下看，在顾长泽的身上巡视。她的目光先落在顾长泽乌黑浓密的长发上，高挺的鼻梁，亮如星辰的眼睛，光滑的下巴，还有性感的喉结…

在她目光的洗礼下，顾长泽白玉般的脸庞从一抹薄红到大片的红霞，手不安的在被子下面握着，他第一次被好看的姑娘这样看着，感觉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

林婉意看到顾长泽这么害羞，想到一个脱身的好办法。听说顾二郎一心学业，不近女色，要是她装作一心爱慕他的女子，他肯定受不了向夫人提出悔婚的。

她低下头揉一下眼睛，再抬头时哪有刚刚的侵略性，分明是一个对夫君满眼爱意的新婚女子。

林婉意表面关切的用手帕帮顾长泽擦汗，实则又趁机摸了几下顾长泽的脸，手感像是在摸光滑的玉石。

“夫君，我是你新娶的娘子。小女子仰慕云城顾二少多时，今日得偿所愿实属幸运。夫人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好帮顾家开枝散叶。”她说完还假装害羞的转过身去。

林婉意说完这番话后，心里一阵恶寒，她不喜欢小孩子，更不愿意为别人生孩子，就算顾长泽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也不值得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成亲，你赶快从我房间出去。”顾长泽选择性的忽视床上的红色鸳鸯被，心里莫名其妙，他只是摔了一跤，一觉醒来怎么就成亲了。

林婉意仔细观察顾长泽的神色，看他一脸不相信，心里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相公，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你不能反悔，我们可是拜过堂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拜过堂。”

“你要我把你的大公鸡带过来吗？娘说了，你身子不好，让我把鸡当成你。”

林婉意表面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在苦情剧里照顾卧病在床的夫君，事事以婆婆为先的形象，还假戏真做的用手帕擦了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心里乐开花，原来演戏真的会上瘾啊。

她不信在自己的双重折磨下顾长泽还能忍受住，等刘氏过来，顾长泽一定会跟她说和离的事情，刘氏一向疼爱小儿子，一定会答应的，老娘马上要自由了。

顾-身体不好-长-大公鸡-泽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这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他要休妻！

怕把病号的身体气出个好歹来，林婉意看火候差不多了，大发慈悲的决定放过这个古代小处男。

在两个人僵持之际，紫月提着食盒踏进了房间。当她看到床上的顾长泽醒了，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嘴里喊着：“少爷，你终于醒了，把我们担心死了，我这就去喊夫人。”

说罢，顾不上留意她家少爷难看的脸色，连忙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林婉意自顾自的打开食盒吃了起来。有钱人家的饭也那么好吃，米粥清甜，鱼肉鲜嫩，鸡肉入口即化，连汤都香气四溢。

等我挣钱了，也要吃的那么好。林婉意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下定决心要努力挣钱。

窗外的天色昏暗，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视觉受限后，其他的感官变得越发敏锐。

八仙桌旁，林婉意穿着嫁衣快速而斯文的消灭着桌上的美食。吃饭的时候两边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像一个囤食的小松鼠。

在一片安静的碗筷碰撞声中，一阵“咕噜噜”的肚子交响乐响了起来。

林婉意慢慢的转过头，嘴里嚼着牛肉，望向声音的主人。

顾长泽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五官沉静，神态安详，好像沉睡在画中的仙子。

难道是我听错了，林婉意收回目光，赶紧吃饭，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咕噜噜，咕噜噜”林婉意开始吃饭，那声音就响了起来。好，这下她知道是谁了。

她哭笑不得的望向顾长泽，那人还是一脸安详的闭着眼睛，极力想和肚子的声音撇清关系。

林婉意特意从盘子里选出最香的一块鸡肉，用筷子夹着在顾长泽的鼻尖晃动。食盒应该是刚做好就拿了过来，鸡肉表皮焦黄，还冒着热气，十分诱人。

顾长泽睁开眼睛，装作才醒来的样子，说到：“好香，是晚膳送来了吗，劳烦这位姐姐给我盛碗饭。”说完一脸无事发生的看着她。

林婉意想到他是病人，没有再戏弄他，给他端了一碗小米粥，他接过后低声道谢，慢慢的喝着，模样斯文，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肚子唱空城计的样子。

早春天气多变，天黑的很快，凉风也从窗外吹了进来。

收拾好食盒，林婉意把窗户关好，又帮顾长泽盖好被子，既然有求于人家娘亲，还是对她儿子好点。

紫月一路小跑到刘氏的院子，刚好赶上刘氏带着丫鬟来看顾长泽，她听说儿子醒了喜极而泣，强忍着泪意赶过来。

一个路过的小丫鬟听到后，悄悄的从后面溜走了。花嬷嬷作为大少奶奶张氏的头号耳目，对清漪苑的消息也是时刻关注着，听到二少爷醒来，立马去告诉张氏。

这对主仆得到消息后，也收拾衣服，在库房随便挑了一些礼品，急匆匆的赶往清漪苑。

张氏进门三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婆婆刘氏更喜欢小儿子顾长泽。虽然小叔平日只是读书品茶，公公还是有意无意暗示，等他百年之后家产两兄弟一人一半。

顾茂昌嘴上没说什么，回来后还是对张氏发了牢骚。顾家是云城首富，他是长子，照顾幼弟是应该的，但是按理家产他要拿八成的，这一下缩水一半，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刘氏一进门看到顾长泽醒着，连忙奔到床边哭到：”二郎，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娘差人请张大夫，他马上来。“说着哭着，手不住的抚摸顾长泽的脸庞，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顾长泽任由刘氏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眼含笑意的握着刘氏的手，看到母亲头上的白发，还有眼角的皱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母亲有多伤心。

两个人又是一番母子情深，林婉意想到自己两世都与父母关爱无缘，心里不由失落。

顾长泽与母亲说话间隙，看到站在角落里安静的垂着头的小姑娘，隐隐把自己区别于这个喧闹的场景，有种超脱于世人的孤寂。

张大夫背着药箱气喘嘘嘘的走来，他是云城最好的大夫，当初顾小公子抬回来就是他看诊。治了好几天也没有醒，本来他以为要听天由命，谁知道今天顾府的下人告诉他顾公子醒了，他连忙带着药箱过来看诊。

他仔细为顾长泽诊脉，沉思片刻提笔写下药方。府里的小厮立马拿出去配药。

他摸着山羊胡对刘氏说到：夫人，令郎的脉象细而缓。往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正是气滞血瘀，精伤血少。这段时间要多加休息，不宜过思。“

刘氏又问了一些补养方法，千恩万谢的送张大夫出去，又在原有的诊金上又加了几成。

张大夫掂着装诊金的荷包笑眯眯的随下人回去了。

林婉意还在角落里发呆，抬头看到顾长泽眼神示意她过去，看到顾长泽眼神的愧疚和坚决，她提着裙摆走到床边心里已经有预料。

顾长泽挥手让屋子里的下人出去，刘氏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出声。

一个长相艳丽的丫鬟经过林婉意的时候，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

林婉意觉得十分好笑，她才来了半天，就受到两股敌意，看来这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顾长泽看到人都走远了，面带愧疚的跟刘氏说到：”母亲，我不愿意娶林姑娘为妻，先生说，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让我好好准备进京赶考。“

刘氏不赞同的说到：”林姑娘是我在灵溪寺的主持处求的姻缘，你们两个八字相合，她来第一天，你就醒了，你俩有缘。“

顾长泽眉头紧蹙看了林婉意一眼，神色恹恹的说到：”母亲的好意我心领了，孩儿志不在此，我心目中的妻子应该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林姑娘自信率真与我理念不和，我们商量好了，我愿意与她和离。”

林婉意没想到顾长泽说着和离还要拉她下水，什么自信率真，不过是嫌弃她大字不识罢了。想当年她也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胜利者，现在到了古代还被古人嫌弃了。

刘氏听完顾长泽的话后沉默不语，她借着烛火打量林婉意，先前只是看重她的生辰八字，现在仔细一看也是一个花容月貌的美人，更可贵的还是林婉意的美是不加雕琢的，浑然天成的。

刘氏在心底替林婉意可惜，她要是生在大户人家，识文断字，八字又与长泽相称，两个举案齐眉也是一段佳话，现在却因为不识字被儿子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