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毛之地（十六）（1/2）

半盏茶功夫过去，蓝色布帘被掀开，走出来一个着蓝色蟒袍，体型微胖的中年男子。

“可是两人找白某人？”男子走近，端量来人几眼，张合着两瓣肥厚的嘴唇说。

温雅定睛看了会儿，这胖男人衣着华丽，气度慵懒，语气听上去油腔老调，十足十的商贾形象。

商人姓白名坤，专作些贩私回易的营生，在石塘县一带名气不小。

“白老板，奴家家中有一亩优质棉花田，不日就能采摘收获，不知您可有兴趣收了去？”

“哦？”白坤挑起眉毛，拖长语调，略带疑惑说：“可据我所知，这石塘县一带并不产棉花。”

商人管用的迂回伎俩。

“白老板大可放心，奴家所言句句属实。”随即，温雅便道明自己和家人是从京城来的，这棉花种子也是京中购买的高价上等货。

白坤负手身后，在堂内踱步，“棉花要制作成成品，尚需几道工序，而石塘县附近都没有此类作坊，我拿到手也不好销。”言语上压制对方，心里却在等她的下文。

温雅见他犹豫，心中盘算一阵，振振有词说：“一件儿单薄的棉衣卖一两银子，其中利润何其丰厚，根本不是普通货物可以与之比肩的。白老板您神通广大，相信一定有门道做这笔包赚不陪的买卖。”商人都是利益为上，她就不信这白老板不动心。

白坤听了一怔，随即哈哈笑了两声。他那番说辞本就是欲扬先抑，探探对方心思罢了，想不到这乡野村妇竟有这通透的看法，不由刮目相睇。

“小娘子这么一说，白某人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只是这口说无凭，棉花质量好不好，得亲自看过才知道。不知小娘子身上可带有样品？”

气氛正好，她却并拿不出什么样品来。

但也不气馁，她清清嗓子又说：“白老板，棉花还未完全成熟，奴家手中自然没有样品。若是您心存疑虑，大可随奴家亲自去查看验证，眼见为实，也不用担心我以次充好，岂不是更加放心。”

一旁的伙计不满地插嘴道：“我家老爷忙得很，哪里得空陪你们去看货。”这小娘子横看竖看都不像会种地的人，漂亮话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只怕也是外厉内荏，虚张声势罢了。

温雅睨他一眼，不置可否，静待白坤发话。

不想白坤哼笑一声，竟轻易答应下来，“也行，白某人还没做过棉花生意，亲自去看看更为稳妥。”此话说得自然，没人发现他另藏心思。

白坤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商人，脑子里想自然是更远的事。他着实好奇想探个究竟，这土壤贫瘠的石塘县，到底如何能耕种出棉花来！

他低声说：“只是这价格

“欸温雅抬手制止，堪堪截住他的话，“白老板，等您先过目，价格好商量。”

随后，两人互问了姓名地址，约定好三日后再去视察棉花。

白坤看着两人的背影，狡黠地眯起眼。

原以为难寻门道，不想一早上便把事情定了个妥当，温雅心情甚是舒畅。

她步伐轻快，嘴角洋溢着笑。现在只需回家计算好产量，定好价格，等三日后白坤看了，便能直接让人采摘交货，银子就到手了。

“凌夫人，没想你如此聪明，能言善辩，真让我好生佩服。”连胜当了半天的背景板，被刚才温雅的一番辩口利辞惊得说不出话，出了商铺，才对着身边的女子一顿夸。

温雅赧然笑笑说：“跟商人打交道就得动脑子，他们都是贼精的主儿，若不多个心眼儿，会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连大哥，你平日打猎收获的皮毛，都是卖给谁啊？”她见商铺内的貂皮大毛都是上等货，定是价格不菲。

连胜似乎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我一般都是在木花村卖给上门收货的走贩，已经相熟好些年，信得过。”

“也对，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让人信任的交情才是最重要的。”温雅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关系近了不少，商量好去镇上吃碗面再回去。

来到一卖牛肉面的摊位，挑了个位置坐下。可别说，这大中午的到处是准备吃午饭的人，面摊儿生意还挺好。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大份儿的！”温雅大声吆喝，“再加两份牛肉！”

“好嘞！”

一会儿功夫，热腾腾的牛肉面上桌，白花花的面条上覆着好几坨肥瘦相间的牛腩肉，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看着油汤水滑，让人食欲大振！

“吸溜～”

肉香浓郁的面条吸进嘴里，绝好的滋味在舌尖跳动，温雅一口接一口，吃得恣意畅快，香汗淋漓。

这是一个月来，温雅头一回在外面吃东西。只是区区一碗牛肉面，却叫她吃得津津有味。王巧的手艺虽好，但顿顿吃难免会腻味，偶尔尝尝鲜，让人很是舒坦。

连胜表情惊讶，不想温雅看着柔柔弱弱，胃口竟这般好。?

那日和她表白后，回去他就后悔了！自己明明没喝多。怎么就如此关不住话。

哪有见面第二天就人家说这般不害臊的话。

连胜甩了下头，抛开那日糟糕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