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鱼鸭（1/2）

凌语烛考完第一场走出考室的时候，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考试一坐就是一整天，进去了就不能出来。中午还只吃了一个饼，饿得他两眼发直，可比现代的高考累人多了！

古时候读书是一件费时且费钱的事儿。笔墨纸砚等基本文具费，学费杂费，进城赶考路费住宿费伙食费，还有报名费和具结费，样样都是钱。

且一举得中的人凤毛麟角，大部分人都需考上好几次才能当个童生。三年复三年，复到胡子都花白了都不一定能当上秀才老爷。

普通农民家庭根本没钱也没胆儿养一个书生。再者，石塘县几十年就出过两个秀才，百姓们对“郤诜丹桂”早就没了奢望的念想。

因此，石塘县报考县试的人不多，拢共就几十来人参加考试，大多都是为官为商的有钱人。却仍旧在考场四周围了一圈鹿砦，还有衙役把守，以防有人寻衅滋事。

放场后，考生们鱼贯而出。有驾轻就熟，考完了就独自走了的。也有探头四顾，寻找在外等候的家人们的。而那稀稀拉拉等待考生的人群中，就有一双老眼在殷切地四处张望。

看了半天才寻到自家公子，徐管事忙挥手招呼。

凌语烛缓步走近，一脸疲态。

“公子，饿了没？先喝些水。”徐管事连忙从行囊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水，又拿出一张帕子给凌语烛擦汗。

“嗯。”凌语烛回答，接过水囊大口喝着。

考试不算难，就是题量大，他答题写文都来不及，更不敢多喝水。

“考的如何啊？”徐管事试探着问。

“应该能过。”他温和回答。

古代科举中的县试第一场为“正场”，难度不大，但是只有通过了第一场的正试才能参加隔日第二场的“初复”。

凌语烛有原身天赋加持，又苦读了个把月的书，第一场也只是考诗词歌赋，对他来说还算轻松。

待到明日，县衙门外的布告栏便会贴出通过者的姓名，上榜者，才可以参加后日的“初复”。

这样一来，每考完一场，自己还有一天休整时间，可以好好调整一番，算是回血了。

徐管事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考得不错，遂展露笑容，又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二人一同回了客栈。

而另一头的凌家院子，不时传出阵阵轰隆铛啷的噪音，原是钱虎带了几个工人来此拆除来院子的房屋来了。

在此之前，温雅担心拆除老房子噪音太大，影响凌语烛学习，才特地跟钱虎商量好待县试举行之后再行拆除的工作。

钱虎是工头，大多负责指挥手下的人干活，并不会亲自上阵。

温雅也站在一旁看，跟他讲了下那些个木材给自己留着，好用作柴火。

“听说你家夫君上县城考试去了？”钱虎跟她闲聊。

温雅点头。

“最近县城热闹咯，又是考试又是闹事的。”男人干笑两声，话里有话。

温雅疑惑看他。

闹事？谁敢在这档口闹事的，遂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年当真不太平啊，你看着天降异象，县试从二月被推迟到九月，咱们石塘县也跟着不太平。这不，隔壁木花村的郭老村长，就上县太爷那闹去了。”

温雅听得神乎其神。

天象之说不过是古人面对无法解释的天文现象进行的迷信猜测，没有科学依据，怎么又跟石塘县扯上关系了。

“闹什么？”温雅问。

钱虎抛出话题来，就等她问这句呢。

压低几分嗓音神秘说：“木花村土地发黑，还闹鬼啊！村儿又穷，请不起那些个坊间有名的方士，只好闹到官府让官家做主。”

木花村胜老家。

温雅忽想起，从前问起关于连胜老家的事，他一副支支吾吾不愿详谈的样子。

“谣传从前边关打仗死了很多人，都埋在了木花村底下。现在土地发黑是不祥之兆，是冤魂不散，想找人索命啊！”

温雅摇头。听着倒是玄乎古怪，但她真不信一本种田小说里能冒出个什么妖魔鬼怪来。

钱虎以为她不信，嫌自己一个大男人危言耸听，忙辩解说：“我可没信口胡说啊，几年前就闹过这么一出，谣言就没断过。”

温雅问：“既然传得这么神，那闹鬼又是怎么一回事？”

钱虎又凑近几分，正要开始八卦，被一道高亮的声音打断。

“头儿，这堆废木料怎么处理？”

“梁木留着，木板和木条都砍成段，给人家拉灶房里去，还能生火说着就迈着步子，过去指挥工人们处置废料。

钱虎走开后，温雅甩头抛开刚才听到的不经之谈，回院子喂小鸡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