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云重重(2/2)
她就这般一手握着凌语烛的手,一手举起灯盏往院墙上的铁栅栏瞧。
这铁栅栏是她参照了现代的防盗设施设计,特地让钱虎定制的,还花了她不少银子。
砖墙顶部插着一排高约一寸,内径约小手指粗的铁杆子,顶部冒尖,若是翻墙的话,极其容易被挂到衣物,甚至是割伤皮肤。
而现在可以看见,其中两截竟然是弯曲的。
铁杆子不算细,普通人没这么大的力气将其掰弯,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压成这般弯折的形状。
平日里,温雅路过时偶尔也会扫上两眼,但院墙太高,站在平地上很难发现异样。
因此,眼下是无法断定这铁杆是何时被人压弯的。
温雅检查完毕,确定那贼人就是从这里逃窜的。她轻轻往地上跃下,凌语烛忙扶紧她的腰,让她能安全着地。
“防盗的铁杆子被掰弯了。”
凌语烛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说:“走吧,一切等徐管事醒来再说。”
后半夜,温雅让王巧回屋睡会儿。王巧早上还得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饭,不能累很了。
又惦记凌语烛昨日照顾了自己一整天,缺觉缺得厉害,让他先睡一个时辰再来替换自己。
于是,她就跟菊霜两个人换着照顾徐管事。
温雅伤寒未愈,晚上没睡什么觉,极度惊吓后又忙进忙出搞了大半天,脸色不比床上的伤患好多少。
“少夫人,你去睡吧,这儿我看着就行。”
温雅惨白着一张脸,诧异看她。这大丫鬟转性儿了?
菊霜被她看得不自在,侧开了头。
先不说今日之事与屏风被盗一事有没有干系。温雅为了她们的安危,连日熬夜值守,病了也没诉过一句苦。
现在她又拖着伤寒初愈的身子,还跟自己一个下人轮流照顾徐管事,丝毫没有为二人之前的矛盾计较。
在如此紧急关头下,若自己还为那一丝半点捕风捉影的私人恩怨,而昧着良心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就太不是个人了!
“你去休息吧,你若是再倒下,我和巧儿如何能照顾得过来。”
温雅确实身心疲惫快到极限,难得大丫鬟肯跟自己低头示好,她自然也愿意配合。
点头“嗯”了一声,回房休息去了。
但她手脚冰凉,根本睡不踏实。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见外边儿的天已经麻麻亮,就又起身去了院子。
霞光熹微,给四周罩上一层薄薄的阴影,看不真切。
尽管如此,地上那摊干涸的殷红血迹,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只是除了血迹,什么也没有。
她低着头从北院儿一路走到南院儿,没有发现异样。又行至那半人高的水缸旁,停下脚步。
日光渐亮,麦白色的院墙壁上赫然印着半个脚印,应该是凶手从这里翻出去时借力瞪脚所留下的。
鞋印尺寸偏大,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只能确定是一个男人的脚印。
她又拿过一旁的小箩筐倒扣过来,踩在上面爬上了水缸,眼睛刚好和那一排防盗的铁杆子齐平。
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趴着铁杆往外瞧。
好巧不巧,院墙外侧正好有一截被折断的枯树。
她真是服了。
一个水缸,一截枯树,就这么恰如其分地对立在院墙内外侧。怪不得那贼人能这般顺利地翻过她带铁杆子的高墙!
再放眼一看,外面正好是一块稻田。
稻田离得近,视线之内的水稻都整齐有序地竖立在田里,丝毫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若贼人慌不择路地逃窜,黑灯瞎火的很容易会不小心踩进田里。况且,他若想要尽早的逃离现场,肯定是直接穿过水田逃走,而不是绕一大圈走田坎边的小路。
奇了怪了。
她翻到地上站稳,手指不自觉地卷起胸前的头发,陷入沉思。
水缸,枯树,稻田
猛然间,她脑子过电般将一切串了起来,心里发毛!
贼人是如何轻车熟路地找到水缸的位置的?
骇然之感油然而生,她浑身汗毛倒立,悚然地睁大了眼!
这么说,他不止一次,不,应该说是多次潜入过凌家!
温雅觉得浑身发凉,抱紧了双臂,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继续回忆。
搬家过后不过三日,凌语烛和徐管事就上了县城,之后都是由她每晚起来巡夜。
如此一来,她极有可能和和贼人共处一方之地,而自己却毫无察觉!
她还有一点想不通。
面对自己一个弱质女流,贼人从未有过不轨之举。反而身为男子的徐管事,刚一回来巡夜就被袭击了。
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