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杯（1/3）

当晚跳大神，江思的爸爸和大伯都不在场，只有大姑还能保持理智，在村民和亲友之间周旋应酬。

第二天早上出殡，五点多起床去火葬场，然后回到村里的山上下葬。在山上埋了骨灰坛，又在坟头把“孝子贤孙”们的麻衣头巾都烧干净，这一场葬礼就此结束。

江思坐着堂姐回杭州的顺风车到了学校。

堂姐虽然是大伯的儿子，但因为也是女孩的缘故，与江思一样被爷爷讨厌着。尽管爸爸和大伯不合，不过堂姐对江思还算亲热。

到她学校门口停下车，堂姐从车侧框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塞到江思手里。

“姐姐，这？”

“这是奶奶的东西。你大哥拿了几样给我，我现在带个小孩也不大用得上首饰。你年轻一点，戴这个好看。”

江思揭开盖子，看到一条镶嵌满宝石的项链。

“小妹那里我给她了两只手镯。大姐不太识货，也不知道哪些值钱不值钱，就想着把好看的跟咱们姊妹几个分分。你收着吧，当是大姐替奶奶给你留的。”

“嗯…谢谢大姐。”

江思的奶奶生了七个孩子，三男四女，不过有两个女儿不知是夭折还是失踪了，总之没养到大。孩子生得多，老得也快。在江思才六岁的时候，奶奶便重病没了。

对于奶奶，江思几乎没什么印象，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妈妈倒是常说，说奶奶真是顶好的婆婆。爷爷总是嫌弃她只生了江思这一个女儿，每次都是奶奶私下里找妈妈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只生一个好。

江思外公外婆走得早，现在爷爷奶奶也走完了，直系的血亲只剩下爸爸妈妈两个人。

大姐叮嘱她：“这段时间没事就别回浣江了，让我爹跟小叔小姑他们自己闹去，我们别管就行。我们家这一辈里面你是顶有出息的，好好读书。”

江思勉强笑笑，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行李，招手与大姐告别。

说来也是巧合，大姐和她说的那几句话，恰恰也正是她昨天叮嘱小妹的。

一来长辈的事不要掺合，二来鼓励要好好读书。

在这个男性居多的家里，几个哥哥们向来更被长辈们器重，从小得到的关照和宠爱也更多。只是他们似乎吝于把这些关照传达给自己的姊妹，对于江思和几个堂表姐妹们向来只是点头之交，连话都不多说几句。

真的遇到事时，给予关怀和叮嘱的，往往都是姐妹之间。

杭州的中午开始下大暴雨，北京飞来的飞机晚点。

江思在学校里放下行李箱后便赶到了机场，在出站口站了足足三个小时，才总算等到同样风尘仆仆的陈巧。

两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对不起。

江思含泪而笑：“傻瓜，是我破坏了我们的行程，你说什么对不起啊。”

“怎么会是你破坏行程，是你家那个老死尸死也不让你安生。我昨天真的是昏了头了，居然丢下你直接飞北京去了。我就该陪你一起回浣江的，那红毯不走就不走呗，没你在也根本就没意思。你家那些臭男人们没欺负你吧？”

“没事。我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会来找惹我。”江思接过陈巧的行李箱，想转过话题：“说说吧，在那边的见闻如何？”

陈巧又把行李箱夺回来：“我来拿，你肯定也累坏了。那边没什么好说的，人特别特别多，男的也多……生姜，你爸爸那边还有什么亲戚吗？”

“没有祖辈的了，但还有两个大伯和两个姑姑，怎么了？”

“等你那边再有长辈死了，我一定陪你去吃豆腐饭，把你以前受他们的气都讨回来！”